(笑容)
漫无目的走在一栋冰冷的钢筋混泥土建筑里,没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于此——包括我自己,我只是出现了。
我被这栋建筑角落一个悬空的铁球吸引了,于是我走近,俯下身。
一只黑色的蚂蚁正在铁球上不停地爬着——吸引我的是这只蚂蚁。
黑色蚂蚁不知因何出现在这颗铁球上,就像我不知因何出现于此。
蚂蚁在铁球上爬行着,似乎想去到什么地方,一圈一圈,不停地爬行,不时骄傲、满足地抬起触角,它以为它走过了漫长的不同的道路,离它所期望的世界越来越近。
我明白即使耗尽它那短暂的生命,也不可能走出这栋无声、冰冷的钢筋混泥土建筑,去到外面那泥土、草木那真正于它而言的归处、终点——即便它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处适合它的世界——因为我知道这栋没有生机的冰冷的钢筋混泥土建筑,对于它自身的局限性,及它那短暂的生命来说是何等的宏伟、辽阔。
我掏出一块手帕。
捏死它?
这种对我而言微不足道的事物,没有任何价值,甚至在我眼里它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
但不知为何,我用手帕轻柔地将它裹起,走到窗边,将它连同手帕一起扔了出去,一道上升的风将手帕卷向天空。
或许我是想起了,神明的怜悯。写完这段文字,我抬起头,看向窗外,对那这个世界的观察者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