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9)

这是一个晴天。本来可以早些动身，但他还是在登山者醒来并整理好行装以后才准备出发，尽管并不能继续给这个身体还比较弱的年轻人带去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他还是等到登山者出发后再往上走。
临行前，他把住家给的那个香囊掏了出来：“这个是昨天住家送我的护身符，你拿去吧，犯迷糊时用来提神醒脑还是不错的。”
“谢谢。”登山者想了想，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什么问题？”
“你是来记录山顶的树的对吧。那么，如果说，这棵树真的还在的话，你会怎么记录它？”
“嗯……可能会文字记录，或者拍个照，如果树长得比较好的话，可能会采个叶子？”
“那如果它不存在呢？”
“会有点失望吧，不过不要紧，本来就只是想来确认的，有与没有对于我而言都是有交代的结果了。”
“嗯……那好，祝你一路平安，顺利找到想要的结果！”
“好的，你也注意安全！”
他目视着登山者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远，直到看不见了，然后又相背的方向走去。

他踏在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的土地上，在这一天的薄暮时分，登上了这座山的山顶。
在天边最后一点亮光的映衬下，他看见了一棵树——没有一片叶子，也没有一片落叶，树干盘绕扭曲，树枝向着四周野蛮却无力地伸出。
那是神树，人们的传言是对的。
不过，早已枯死了。
树下，厚厚的积雪如同白色的涂层，涂层之上是夜色披上去的一层暗紫，但在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更为黯淡的背景下，这样的雪还是那么明亮，那么显眼。
于是，他看到了雪中的一个东西——那是一个香囊，他认得出来，因为和住家送给他的很像。
或许不久前有人来过，或许那时候神树还不是这个样子。谁知道呢？
挂上去吧。他还记得住家说的：把香囊挂上神树的枝头，愿望就能实现。不过是谁的愿望呢？做香囊的，把香囊带上山的，还是自己的？亦或者是每个接触过的？
他想到了这些，但同时又觉得没有深究的必要：哪怕本就是个没有真实性的念想，既然到这里了，将之完成也无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