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微玄幻】独听风吟（九十六）(2)

261.
明诚回到明公馆的时间比正常下班晚很多，卧病在床的人据说还在强打精神等着他。
进门听到小玉转达的“召见令”，明诚看看表，问：“明主任什么时候留的话？”
“七点半左右，”小玉说：“我去收晚餐的碗盘，明主任吩咐我等您回来问问您有没有时间去见他。”
明诚抬腕看表，想了想：“快十点了，也没什么要紧事非今天说不可，你帮我回一声，若明主任没别的需要，你也早点休息吧，不需要招呼我。”
刚走出两步，明诚忽又想起来，问小玉：“他在哪？”
小玉指指楼上：“一直在上面没换过地方。”
被鸠占鹊巢的人原地怔住，他不愿去明楼的房间住，也不想去住王轸平住过的那间——如果可能，他希望能把属于王轸平的过往都封存起来，除了名字，明诚不想再动用任何属于王轸平的东西。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对王轸平这个身份有什么抵触心理，恰恰相反，就明诚的感觉而言，作为王轸平度过的人生就像是场圆满到极致的美梦，不仅丰富而且愉快，几乎满足了他自有记忆以来的所有人生梦想。
然而一旦撕掉那些精心算计的温情掩盖，明诚很轻易便能认识到，王轸平的人生只能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梦，永远不会成真。一觉醒来，当事人自是无需为梦境的过于缥缈而检讨，但既已知道那是不切实际的存在，当然也就不该再放任自己沉溺于梦境的美满。

脑中一一排除了各个房间，明诚吩咐小玉：“我出去一趟，明主任若是问起，就说我今晚不回来了。”
小玉点头称是，明诚走到门口，扭开大门的那一瞬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问小玉：“烧彻底退了吗？”
小玉点点头：“病情不重，应该静养两天就好。”
明诚不再多问，若无其事地走了。
走到门外，被夜里的凉风一吹，明诚莫名生出一种过意不去，就好像是丢下了患病的孩子偷溜出去参加舞会的不负责任家长的那种又想逃离又止不住悬心的微妙感觉。
这都是什么见鬼的比喻？
明诚暗骂自己一声，急冲冲离开明公馆。
262.
听完小玉的回报，一时没太明白明诚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明楼不由得眼神一黯，但对着这纯属外人的帮佣小姑娘也没什么话可说，只好挥挥手：“知道了，你去吧！”
明楼知道，现在明诚对自己无论亲情还是爱情都已相当淡漠，想要修复他们的关系还有漫漫长路需要跋涉，可他没想到对方今晚竟然会诡异地归而复走，连场面功夫都不耐烦做一做。
那以后呢？
他是打算彻底搬出明公馆还是只要跟自己在同一屋檐下保持距离就好？
绞尽脑汁层层推演，明楼悲哀地发现，除了暗暗祈祷明诚不要改变主意之外自己好像没什么可以挽留他的法宝。
要不是感冒药中有催眠成分，沉浸在焦灼情绪中的明楼大概又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