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垚】朱砂痣（拔丝高甜）(10)

意想不到的是，在经过一个隐形工作者遗物展区时，路垚顿住了脚步，激动地说不出话。
他看见了他送给乔楚生的怀表，方方正正摆在展柜的玻璃中，与他带在身上的怀表一模一样。
这是一对怀表，花纹能够拼在一起，路垚离开上海送给乔楚生的怀表中，放得是自己的照片。而他留存的这只怀表，相片放得是乔楚生，是趁乔楚生疲累休息时，偷偷拍的。
相片里的乔楚生，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模样，闭着眼睡容平静，时光好像真是定格在了那一刻似地。
“同……同志，我能问一下，这块怀表的主人是谁吗？有没有记录？”路垚在白幼宁疑惑的眼神中拉住讲解员，后来她才反应过来。
讲解员看了看展柜中怀表的竖牌，又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讲解稿，摇摇头说:“大爷，好像没有具体的人物信息，我只知道是个地下工作者的，这只怀表的主人只有一个代号，夜莺。”
记忆涌上脑海，那是二人将自己交给对方的夜晚，路垚对乔楚生说:“你知道夜莺与玫瑰的故事吗？”

乔楚生说不知道，路垚就缓缓地讲了这个凄美的故事。
路垚和白幼宁结婚那日，乔楚生曾问他:“想好了吗？要是不愿意，我可以帮你，逃跑这件事我还是在行的。”
那么，你为什么不真的逃跑呢？哦，你是夜莺，怎么可能会跑呢？
那朵爱情玫瑰仿佛只绽放了一夜，就凋谢枯萎，成了路垚心底留存的一粒朱砂痣。
路垚一直以为乔楚生是一只不死白鸟，却不知白鸟已经悄然扇动翅膀飞走，连一片羽毛也未曾留下，而刻在心头的朱砂痣也早褪去丹红的颜色，成了一块碗大的疤。
他无法控制情绪，当众倚着墙，号啕大哭地像个孩子，手中紧紧攥着另一只怀表，他终于在经年以后，知道了所爱之人的最后结局。
英雄不问出处，谍报莫问归途。
【后记】
1945年10月11日，入驻上海的国（防）民（和）党（谐）开始肃清政敌和卖国贼，乔楚生没有幸免。他被带走的那日，写下最后一封信，拜托朋友帮他寄到英国。
群众苦卖国久矣，乔楚生的落网可谓大快人心，上海一时万人空巷，群众们带着臭鸡蛋烂菜叶纷纷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