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
东方芜穹做了个梦,梦里热闹的紧,他一身喜服,坐在轿里,一路之上尽是些吹拉弹唱,熙熙攘攘。地方倒还是那个住了几十年的地方,熟悉的就连闭着眼也知道该是走哪个方向。这般,本也没什么,可真正等到被人踢了轿门,掀了盖头,拥入怀里的时候,心里却突然有些难过。金发,碧眼,莲花云纹映着半面喜色,这分明,就是,他的胜儿啊。
东方芜穹心内轻叹,面上却是不显,半响,却是突然笑了起来,罢了罢了,大喜的日子,又有什么好难过的。等了那么些年,想了那么些年,念了那么些年,小心翼翼的啊,把那一个人,护在心尖。如今那人来了,温柔缱绻的朝着自己看,满心满眼的唤:“师兄,”这可真是让人,无措,极了。
其实啊,原本,是没想过,要与胜儿共白头的。想着,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娶妻,看着他生子,看着他红袖添香,看着他红烛昏罗帐,看着他呀,鲜衣怒马少年郎。看着他,听着他,严谨周正的称自己一声师兄,便够了。可人心痴妄,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我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
一时不察,心里,竟是生出那般的念想了。想着啊,与胜儿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呢?春来听雨,夏来赏荷,秋来看那枫叶落,冬日呀,踏雪寻梅归,身上寒气重,倚在窗边,许还能讨得两口姜汤喝。可到底,也只是,想想,罢了。
“师兄倒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般场景下,来的,竟会是胜儿。”老流氓做的多了,情话爱意随口掂来,轻浮浪荡没个休止,如此剖心置腹的话,倒还是第一次说。眼前人似是愣了一下,半响却勾出一个笑来,慢慢的,轻轻的,却又实实在在的,不容抗拒的:“可龚某想的,却从来都是这般场景。”“龚某心悦师兄,便想的,都是师兄。”“师,”“胜儿啊,”纤长食指点上唇瓣,东方芜穹眨眨眼,不知为何竟是觉得这满目的红有些扎眼,不然,怎生的,这眼角,莫名其妙的泛了酸。
“胜儿呀,”还是那般风流轻佻勾人的调,“师兄可是身子不舒服吗?”“胜儿,可否,再抱抱我,”怀里暖热,眼角却更是酸涩:“胜儿便是,饶了师兄吧。”到底,这也只是一个梦罢了。梦里到底,做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