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莲寺的阴霾》(4)

之后我告别命莲寺，前往住持推荐的民宿。半夜，我躺在床上回想今日的见闻，虽然几乎没有几个话题与宗教相关，但久违地能够从日常里脱离出来，让我感到异常兴奋。在兴奋终于褪去眠意将要涌起的时刻，我仿佛听见远处传来清脆窸窣的声响，虽然我已决意不去理会，但这声音绵延而来又愈发迫近，已经不能用梦境或者幻听来蒙混过关了。我从百叶窗的缝隙中向街上望去，结果却看见各式各样的物品器具在街道上起舞，有的器物长出了手脚，有的家具则飘浮在空中，它们从阴影中的森林里列队而来，以倒退的舞步在街道上聒噪嬉闹。我回想起小时候听说的诅咒，目睹百鬼夜行的人将无法逃脱死亡，这片段的回忆使我定在窗前不敢出声，但即便身临怪异之中，我依然感觉到在稀疏的路灯之下上演妖怪的戏码实在是有够荒唐。行进的队列开始经过我的窗前，这时我才发觉逐渐有付丧神脱离队伍进入各户人家，毫无征兆地，一张矮脚桌脱离队伍向住宅的大门飘去，我倒吸一口凉气，紧盯着它，却发觉它其实也在注视着我，这最终使我昏倒在窗前。
IV.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客房的床上，左脚架在枕头之上，被子正反两面翻了过来。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异样，窗外偶尔还能见到村人经过的身影。昨晚所见的真实性似乎稍微降低了一些，或许是梦境，我这样想着取回了一些理智。离开客房，民宿的主人恰好过来邀请我共用早餐，她是一位女性，据说府上曾经是村里的大户人家，且世代以女性当家做主。“虽然乡里也逐渐跟上了时代步伐，拉起了电线和路灯，但所幸乡人依然尊敬我家，而我也得以保全乡里的历史。”早饭过后，我决定重返命莲寺，主人便表示要送我一程。路上，我试探地询问村里有关妖怪的历史，得到的却是不怎么相关的回答。“...最近已经几乎听不到与妖怪相关的传闻了...很久以前倒是有一个和鬼相关的流言，传说取下鬼的角能够夺取鬼的能力，但是现在山里应该已经没有鬼了...”当然啦，与其说是鬼，倒不如说是付丧神，我暗笑了一下，别过头去，看见了路边一栋十分破败的木制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