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之原》序(3)
摇曳的鹅黄色灯火照亮了研着墨的那双精瘦的手,炭火的声音劈啪作响,说不上温暖的榻榻米上放着棉布包裹着不少棉花的一张坐垫,此时穿着狩衣的少年正跪坐于此。
今夜是必定要成功的,已经尝试过千百次,只有此时此刻,借着屋外呼啸的风雪之外的满月,少年隐隐约约觉得这会儿没有不成功的道理。如果今晚不行,那只能做好迈入下一个千百次的准备了……他虽然没有头绪,但总是能抓住类似的感觉,虽然鲜少有言中的,但姑且能在这种感觉下舒适地行事,他并不讨厌这样做。
看着墨研的差不多了,他伸手一竖毛笔,端正了坐姿,就开始在雪白的纸上落下阴阳之道,捏着笔的手紧得出了汗。势必要将纸变成符纸,将符纸化为式神,集中精力,但又不能目的性太过强烈,探求成果,但又不能将成功看作一切,要做的只有尽力而为,尽力而为……他想着亲切的寮头亲自教他的每一句,一笔一笔,看着浓墨在纸上坚固了形体,逐渐颤动,他没敢放松自己,直到这最后一划提笔收尾。
拜托了,这次一定要……!
他拿起墨已干的符纸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煞有介事似得将其放在嘴边,念起准备长久且烂熟于心的咒文,只见一道白光闪过……!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空气凝固到连他都觉得自己的样子有多么傻,干瘪瘪的纸从手中垂落,就像一张普通的纸似得,毫无生气。
“啊……又失败啦……”
紧绷着脸的礼人放下另一只手握着的毛笔,因为紧张而把自己弄的热气腾腾的人如今脱力地软在了桌上。
他终于还是输给了无能的自己,即使他晓天文地理,但怎么也无法在式神方面取得突破。或许他天生就不是这块的料,才会在寮里被分配为天文生中,成日负责打杂的最下位。
“算了,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别的事要干呢……”
虽然全都是打杂的活就是了。
礼人起身胡乱收拾起桌上的残局,余光瞥了一眼穿在自己身上,本该白白净净的布料,这时才发现身穿的狩衣上沾了些不那么和谐的墨点子。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呢,亏他还为了气氛专门给自己套上狩衣……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