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万城02(3)

“对！他死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害人的东西！你去死吧！”
“庄先生，给我们条生路吧……”
那句骂骂咧咧的话就像是阀门，一旦打开，所有人都开始叽叽喳喳。有的人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有的人只是呈呈口舌，有的人却在苦苦哀求。好一个茶道人生，好一个五味杂陈，如今都在褚庄的心里弥漫开来。可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生死未卜的时候谈什么人生哲理。
“诸位，诸位，听我说两句，”褚庄举起双手挥了挥，让后排的人也能安静下来，“我这条贱命，本来就不值钱，要是我死能换来大家平安，那咱是在所不辞啊。”
“那你死去啊。”
“就是，别耽误了大家。”
石头落尽水里，涟漪一圈一圈地扩散。现在的褚庄就是投石之人，他要搅乱这滩乌黑的水，引出水里的鱼。这条鱼，是他今天能否活下来的关键，也是那大动干戈的褚国公想要的东西。
“唉，”褚庄佯装惋惜，叹了声气，“可惜啊，可惜。可惜我这条老命，换不来诸位活着走出这听茶轩啊。”可想而知，这茶楼上上下下又是交头接耳，乱作一团。褚国公也不言语，反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正操练着嘴上功夫的褚城名嘴，那眼神却甚是犀利，可能整个听茶轩只有擅长察言观色的褚庄看懂了他这局的意思。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非要我们跟你一起死？”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下不去手我们来替你就是了。”褚庄自认没什么本事，不过读了几年书，识得几个大字，可在这能言巧辩四个字上，他还没遇到过对手。
“客官你们听我细说两句，等我说完再处置我也不迟。更何况，我想国公也不介意我这个死人多说两句吧？”褚国公不置可否，还是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褚庄见状干脆拱手行了个礼，继续说：“想来我褚庄贱命一条，本来换大家百十人一条生路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庄怎么敢推辞呢？只是……”
他多此一举地微微弯下腰，压低了声音，好像怕褚国公听见一样还用手挡在嘴边做了做样子，可这声音还是整个茶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褚国公，是不可能让你们活着走出这道门的……”
一直旁听着的褚国公身子微微活动了一下，眉头一皱，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褚庄，明明简简单单一个说书的，却好像一双眼睛里总藏着什么秘密。
“不可能，国公爱民如子，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我们这么多人呢，国公再狠毒也下不去手啊。”
“嘿，大家先别急，这事儿我跟您一点一点讲清楚，您就明白了。”褚庄一副笑脸，目光在众人之间跳跃，最后落在了褚国公身上。他没有看到那个他想找的人，但这个人一定还在这茶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