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x雅诗黛儿‖《凋花》(7)
后来两人很少说话。不止她俩,黛儿和别人也是——她常常躲在房间里,谁都不见不理。
春寒料峭之时,黛儿死了。
她的身上长满了红斑,裹着暗黄的脓浆,肿大发臭、糜烂不堪。毒蛇安详地躺在她身上,一同沉入冰凉的沼泽深渊。所有人都是嫌恶的表情,拿丝娟捂住鼻子,眼里装满讨厌。
姐姐默默看着黛儿被人抬出去,那一行人越走越远,走到长街尽头,走到城郊以外,再不见踪影。
风吹起暮春的落花,像下了一场雪。有几片落在她身上,她轻轻掸去。
说好的看花终是没看成。
姐姐独自走上楼,路过黛儿的房间,门上贴了封条。
把她当什么不清不白的人吗,她要不清不白原因不还是从这里开始的吗?凭什么。
姐姐扶在墙上叹息、愤怒,用没多大力气的拳头捶着坚硬的墙壁,颤落滚烫的泪珠,喑声哭泣。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悲痛欲绝时,她推门而出。粗粗一瞅她确实仅是拭去了泪痕,补几处残缺的粉黛。可在意的人自会察觉,她的妆容比平日里更妖艳几分,眼尾悠长的一抹堇色嵌入多少软红,一颦一笑风韵犹存又勾住多少公子蠢蠢欲动的心魂,让他们欲罢不能。
她跟他们说话,向他们探听外边的趣事奇闻。凡事又懂得方寸,有一张巧嘴,便为他们排忧解难,帮他们安抚寂寞的情绪,把他们拴得服服帖帖。起初没人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
后来来找她甚至是数悉的面孔皆越来越少,才有几个聪明的人大悟,她在挑拨世家关系!当年显赫的大家族如今没落的没落,衰败的衰败。
神了吧。
其实姐姐并不开心,黛儿死后她就没真正开心过。原来那副自我厌恶的笑脸装太久,真的会卸不下。
传说她死去的那夜明月皎皎,她只身前往青楼后的小潭边,舀起一捧水,似笑非笑道:
“让我们一边饮宴,一边厮杀,互相亲昵,互相欺骗,这样的世界岂不是很棒嘛?”
姐姐跃入水中,任水浸没头顶。清冷的水不断涌入心肺,窒息的压力接踵而至。恍恍惚惚间,她瞥见水中清朗的月光、模糊的身影,还听见了儿时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诗句。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她一直没给黛儿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