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x雅诗黛儿‖《凋花》(6)

“是啊。”黛儿拿起手帕捂嘴咯咯乐道，乐完后坐到她腿上，拉开梳妆台前的小抽屉，取出一支青螺为姐姐描眉，“我看你的眉毛是淡了点。”
“那不就是等着你来画哩。”
她凑到黛儿耳边，咬一咬她柔软的耳垂，却又被她颈侧文的蝴蝶吸引，一时迷了神。那粉红的大蝴蝶栩栩如生，真像停在花上吮吸花蜜。只是鬓边垂下了几缕发丝，倒显得蝴蝶被关在囚笼之中，虽华丽也白白耗了的惋惜。
姐姐呼出的鼻息温凉，吐在她身上，痒痒的温温的。
“好看吗？”黛儿笑问道。
姐姐答：“好看。下次也给我文个花。也在这儿。”
桌上盘成一圈的毒蛇霎时和通了灵性似的，朝姐姐指的地方爬过去。姐姐还在莫名其妙时，黛儿倒被笑着了，掐着细腰前仰后合，笑累后才驱了蛇训它干嘛哩，讨女孩子欢心也不见得是这么讨的。
她那种教训啊，跟假装一样，气话里带了足足的娇憨，偏偏能把姐姐逗笑。姐姐一笑，黛儿又止不住笑。
两位姑娘清朗的笑声引来楼中姐妹的好奇，个个由于怕蛇便都守在门口偷听，等屋内的人开了门，蓦然撞见一群姑娘伸耳的模样，吓坏了直拍胸口赌气。

有天黛儿的春梦醒得早，晕晕乎乎郁郁寡欢，没怎么梳妆就蹑步推开姐姐的房门，轻唤姐姐。姐姐醒来后尚在迷糊中，没有任何妆容的脸颊显得素白干净，长发慵懒地垂在肩上，唯有一双眸子清亮。姐姐揉揉眼眶，只当她是睡不着觉，便让她坐下好好歇息。她却没像从前一样贴近姐姐跟她嬉闹，她只悻悻地说，昨儿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好多新奇的事物。虽说新奇，但不开心也是真的。
黛儿原是出身在寻常人家，可惜天意不遂愿，一场大火带走了父母，甚至她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见到。那时她一个人游走在街头，恰被出门送客的花妈妈瞧见，见她生的乖巧娇嫩，便领她进了院落，从此深陷花酒间，与风月为伴。
她还梦见某个春天的夜晚，皓月当空，她一个人赤脚踩过一地的缤纷落英，走到山上去。但没走到就跌倒在地上，再也没醒过。四月的暖风着了魔般突然刮起一场大雪，雪花和樱花交织，纷纷扬扬，煞是壮观。
姐姐听罢，安慰她说：“等春来了我也带你去看花。”刚伸出手欲抚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往外侧躲开。
姐姐悬在空中的手一愣，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