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正剧/惊悚/凯博】鬼怪篇——窥视者（13 ）(3)

“可是他们留下了愿望和嘱托，那些用命换来的成果。太沉了，沉得放不下来。如果没有他们，我根本就活不下来。所以我必须为他们而活，为那些未尽的义务，那些永远不会归来的人，为我们一同念出的、用血写出的誓言。可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等我回头看的时候，活下来的就只有你我了。”
“我总是想要逃走，想着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参与这些事情会如何。你可以嘲笑我的怯懦，但我的确觉得，我后悔了。”
博士的声音颤抖着，像是要吐出最后一口气息那样说完了自己的话。他痛苦地屏住呼吸，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化为一阵长长的叹息。凯尔希紧紧地攥着手指，目光落在面前的地板上。散下的头发遮住半张面颊，眼中落出朦胧的惆怅。
一定是命运所迫。凯尔希戚戚地想到。是那最为冷酷无情，令人无能为力的命运。两人背心离徳，渐行渐远。回头望着，留念地张望着。拼命记住那一张张消失的面容，然后任凭现实令自己面目全非。即使两人能够从这种怪圈中挣脱，恐也是认不得彼此了。她未曾见过博士像是今天这样脆弱，把自己最耻于示人的想法展露。

是啊，凭什么呢？有谁来在乎过他们的想法？那种已然麻木的，已经像是呼吸般自然的疼痛此刻却如此明晰。扎在她心脏上的刀锋从未拔出，只是因为习惯了痛苦而已，所以被慢慢忘却。可那创口既然从未愈合，淌出的鲜血也已经汩汩流出了多年。
她的声音轻柔地像是换了个人，轻声说着，灌注了许久未动的耐心。
“我不后悔，但我时常会去设想，如果当初没有加入巴别塔会怎样。也许不会有罗德岛，不会经历那么多分别，也许我们两个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无论如何，我不后悔。新世代正在成长起来，世界就要改变。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但是值得。”
凯尔希伸出一根手指，看着那枚闪着黑色光泽的戒指，抑制住力量的同时也在抑制死亡。但是，唯一的问题——还能撑多久呢？
“我只是觉得，我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新时代与我这样的人格格不入，就算身处其间也是如芒在背。我希望世界变得好些，可我又害怕世界变得好些。如果我们真的要砸碎这个残酷的世界的话——”凯尔希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博士，面色凄凉。
“——我们就应当先砸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