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线-人形与酒(4)

面对我的疑问，酒保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跟之前同我开玩笑的表情不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情。她弯下腰，从吧台下面取出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份什么文件，还盖着大红印章。
“老板在决定离开的那天，就带着我去劳保局，递交了裁定申请。从此我不再是一个商品，而是一个可以自己为自己做决定的独立个体。”
酒保小心翼翼地把相框递给我。文书内容的确如她所说，是把指定人形从商品性质转化为个体性质的裁定。说来我的工作环境里也认识这么几个人形，没有主人、到处接活，不过她们有没有裁定书就不好说了。
“既然装了相框，为什么不挂起来呢？”
“毕竟终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啦。老板传授了我很多东西，比如在上酒时为客人介绍历史背景，闲暇时给我两本有年头的古书。虽然偶尔也会发生争执，而他总会用人类特权让我闭嘴，但那段时光的确，让我感到非常的充实。”
一杯鲜红色的饮料被推了过来。这个东西我有所耳闻，应该是叫血腥玛丽，然而实际上只是蔬菜汁而已。
“所以我决定继续在这间酒吧干下去，守护好这块我和他的归属地。如果有一天他能回来的话，我也许会考虑让他来当酒保，我来当一回老板~”
我把酒杯端到嘴边，胡椒和辣椒的气味刺激着神经里的痛苦回忆，但番茄和芹菜的味道又诉说着这里面的健康成分。我大概许久不曾感受过这样纯真的感情了，抑或是我已经忘记了曾经属于过我的美好？门帘后传来了油锅的声音，蛋白质的香味让我的肚子发出了响声。

也许他不会回来了——我当然是个识趣的人，不会在这种地方泼冷水。而实际上，我的身份也确实没有泼这种冷水的理由。
吧台上的醉鬼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卡座里的客人也已几乎走光。在这个人口不断减少的县城，确实不会有更多的人想要享受奢华的夜生活。我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也许这间酒吧也快要打烊了。
“有人说杯酒喻人，但人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每一杯酒对应着一种感情，将它们排列起来，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看样子您准备回去了，让我最后再推荐一杯screw driver如何？当然，这一杯算我请，主要是希望您能看得清回去的路，并祝福您在今后的人生中也能渐入佳境。”
诚如她所说，我现在确实有点头晕，不过我本来就不打算一个人回去，所以再来一杯也无妨。
“不好意思来晚了！实在是万分抱歉！”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门铃声，一群少女们嘈杂地涌了进来。虽然有人在刻意提醒其中的几个捣乱分子，但安静的气氛还是瞬间被炒得火热。
酒保插着腰，吐了一口气，看来她们就是她今晚一直在等的重磅炸弹。
“居然能说出这么长一句的漂亮话，不愧是在我坐上吧台的一瞬间就将我击败的老手。那我大概可以期待一下，你能够给她们讲一个怎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