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3)

江寞在谈论知识的时候总是很有兴致。何秦这样想。
这样的时日一直保持到了大三。
江寞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想教书了。也许是坐在书桌前的身影，或是低头看书的眼眉，又或是他看向自己专注的眼神打动了他。江寞想为何秦做些什么。就让他拥有情感吧，江寞想。
自己是怎么了？江寞问自己。这种情感是什么呢？
是喜欢。有个声音轻轻地跟他说。
他瞒着所有人进入了一家非法的研究院。并签下合同，帮助研究院开发研究大脑。江寞很清楚自己的决定会让他付出多大的代价，甚至可能是生命。但他愿意如此。
明明说不准将来会有类似的仪器发明出来的，但江寞等不了，他想要立刻，马上。江寞想要看到何秦笑着，感受到自己的想法……
江寞废寝忘食地研究着，几乎连晚上都很少会到宿舍。但他不知道何秦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这样的时日一直到了大学毕业。
江寞的研究已经有了点眉目，但两人似已开始分道扬镳了。
何秦当了警察，因为他的情感缺失与对细节的观察，他破案的效率其实比常人快上许多。
两人在大学毕业后碰面的次数并不多，大概是一月一次。两人见面说的话也不多，大多数也只是在谈工作与书籍。
而他们都没有想到，在十月的家庭聚会后的第二天，他们就又遇见了。

只不过，是在研究院里。
不知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研究院暴露了，警察来的不算少，但只有何秦一人来到了江寞的实验室里。不知是故意，还是意外。
两人面面相觑。事情太过突然，江寞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虽然江寞并不打算逃跑。
“你打算怎么办？”何秦看着江寞，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和他讲，“你犯法了。其实你如果没有参与的话，你现在……应该会更好的……”
他看着他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感到他们之间相隔了一个世界。
“……我知道。给我一周时间吧。只要一周。到时我会去自首。……我不想放弃这个快成功的实验。”江寞低头看着手中的机器，和桌上的各种仪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完成了这个。你想得到什么呢？”何秦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愈发遥远，自己似乎从没有看懂他。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一周后告诉你，可以吗。”但江寞的语气并不像是询问。
“好。”何秦并不在意何时得到答案，他只在意结果。
江寞看着何秦离去的背影，根本分不清那是萤火虫留下的幻影还是属于你的光明。
何秦回到家中，躺在床上。他不由得开始思考为什么江寞会这么做。是因为什么呢？按自己经历过的案例，犯人大多是因为憎恨，厌恶的想法犯罪。但江寞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憎恨谁吗？何秦思索着，终是放弃了。他在笔记本上写下第十七个犯罪事例。江寞是他唯一一个看不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