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让这些贫困生沉沦？从优秀的大学生变成了退学肄业？(3)

于是，我伸手拦着他父亲的拳头，显出样子，他的儿子扬手躲避着，我们就像是那副伦勃朗的《夜宴》，动作夸张而出格，却又各自有着无可奈何。
何其不争，何其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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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自然是没什么结果的，学位证，毕业证以前没得选，现在就算想做个好人，也一样没得结果。
争吵，殴打，蜷缩，哭泣。
斗嘴，屈服，哀求，咬唇。
签字，打包，搀扶，回望。
这样复杂的戏码，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里竟先后上演了。下午的时刻，我看着他的儿子扶着他从学校的大门走出，老父亲一时没忍住，竟然在门前的石阶上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是如此撕心裂肺，以至于我吃饭时数次愣神回想。
午夜梦回，我躺在床上回想，发觉自己好像并不明白这个学生是怎样的变成如此模样的。学校的奖、贷、助、补、减方式如此完善，以至于在帮助贫困生完成学业上，目前为止我没有一个学生因为贫困而辍学。但也许，经济上的贫困并不是真的原因，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贫困和自我颓废。

是因为那些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采访里，我看到了太多的贫困生能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从而发奋读书，通过掌握知识来改变命运吗？还是说，这样不求上进的贫困生从来都只是贫困生群体里的少数个体以至于我在看到时会觉得惊讶呢？我不知道。
只是，我隐约记得那个学生的王者荣耀段位很高，他喜欢的角色在省份里可以排到前几。但不知为什么，我每每想到这些他游戏上的成就，就会不自觉地想到他父亲冻住的鼻涕，还有见我时穿的那个破絮蓝大衣。
4 
再然后，是繁忙的工作，等我再回想起这件事，其实已经过去一周了，我一时兴起，去教学办，查了下这些贫困生的成绩单惊讶的发现，这些贫困生要么成绩特别好的一飞冲天，要么成绩就差的一塌糊涂。
我觉得很是惊讶，于是展开了一项问题普查，问到的几位待优生一般都有比较严重的社交问题，他们似乎很少参加各类活动，也出没在视野范围之外，成为大学朋友圈里的隐形群体。而贫困生出于经济上的窘困，既参加不起，也不愿意被人瞧不起。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采取回避的态度，久而久之产生了自闭心理，不再愿与同学交往。网络游戏和小说中，像是美丽的罂粟花，在这时伸出了藤蔓握住了他们的双手，在这个麻醉和发泄自我的过程里，寻找心灵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