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Specter）(5)

与其说是理性（ration）推动人类，更不如说是欲望（ego）在起作用。”
少年和我看到的其他人果然不太一样。在这个疯狂时代的血管里，能找到这么一位逆行者，也真是不易。
接着我们谈了很多。既有关他的时代，又包括我的一些信息。少年虽然主张感性，但是却对我所阐述的科技颇感兴趣，在交谈过程中，我向他透露了有关我的飞船，虫洞和空间跳跃的事情，解答了他的一些类似于“外祖母悖论”这种问题。对于这个星球上的人，少年无疑是同龄人中顶尖的，少数拥有自己思考的人。他也说了他的过去，他从小就和人格格不入，学校里的朋友都不愿意和他玩，更多的时候他都是自己捧着书在家里看。他没参加过什么活动，也不需要家人和朋友，书中的世界，那些对于外星人的构想，就是他的信仰，他想要追随的东西。
最后少年有一段话令我颇为震惊，在这里我将把它记下来：
“外星人先生（他对我的称呼），你说如果你们早就发现这个星球了，会不会把这里殖民啊。这里资源这么多，在过去欧洲的那些帝国，深受社会达尔文主义优胜劣汰的思想，全球大范围殖民，获得了极大的进步。既然你们有虫洞跳跃等技术，为啥还没有殖民这里呢？”

少年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个笑容十分的奇特，仿佛不应该是同龄人所有。自始至终，我感觉他的笑容都像这样，仿佛看穿了一切一般鬼魅，而不是那种阳光天真的笑。嘲笑着时代的疯狂，自己却深陷其中，这就是他的那种可笑之感吧。我自顾自理解了一下，不知是否正确。
“的确，不过目前可能只有我一人来过这里。毕竟这个星球上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我也没有找到同类。我嘛……对于过去，无可奉告。”
我有些害怕少年的表情了。看样子，他要是把我公开给社会，这里会产生极大的变革。这就不符合我的理念了。于是我趁他上厕所时，向他的咖啡里加入了一种能够让他产生短暂逆向性遗忘的药物。当他回来后，我将咖啡递给他。
看到少年用手托着咖啡杯下沿，把手中咖啡一饮而尽时，我离开了咖啡店。但是少年最后看向我的眼神，我一生也忘不了。和他的笑容不同，这是一种同情的眼神。但并非像怜悯弱小生物一样的孱弱，眼神中闪现的，倒映着的城市，闪烁的街灯，连同西沉的太阳一起汇聚成一个像，映入我的眼帘。这是一个理解的眼神，它让你感到你有多想被理解，就有多少被理解，仿佛……他和我，自始至终，都是一类人。可惜我还是忘不掉他嘲讽般的笑容。只能说，这个被可笑世界捉弄的人，拥有着如此美丽的眼眸和笑容，却只能在时代作为一粒溶不进去的沙子沉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