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吴)数星星(2)

那时尚未出现空气指标这种事物，至少星空仍保持着世界伊始的样子，晚上随便一抬头就是璀璨星空。星河横贯了头顶，不知疲倦地照亮着两人从前两人现在以及两人之后的数个世纪。
许多年之后站在甲板上，章北海假装随意地问了吴岳一句“还记得以前一起傻傻地跑去看星星吗”，吴岳看着他，露出一个章北海难以看透的笑容。
怎么可能还记得。他说。
那个笑容意味了很多，然而它的含义只有在两百年后那场黑暗的战役之中，章北海面对着不断闪烁红光的屏幕，才终于明白。
而离那时还有很久。此时此地的小吴岳，正用一模一样的笑容对着章北海絮絮叨叨。
“北海，星空可真美啊！一百零二，一百零三。。。”小吴岳兴许是抬头抬得脖子有些酸了，低下头看向小北海。一阵大脑缺血的眩晕，使得他的双眸中有片刻茫然。

小北海脸上没有任何过渡地红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被一直盯着有点迷糊吧，他理所当然地一脚踩到了一块石子上，步子向旁侧一斜，脚踝霎时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
想到父亲教导要坚强，小北海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叫出声，但眉头都要皱得缠在一处。倒是小吴岳吓坏了，整张脸霎时变得煞白。
“没事吧？”
“没事。”
“呜啊！怎么可能！脚踝都肿了！”
小吴岳先尝试按住小北海的脚踝，后来看到没什么用，不由分说把小北海背了起来，冲着小北海露出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歉意和担心。
恰似温柔的星光，成功地再次让小北海愣了五秒。
“许多星星在几万甚至几百万年前就死去了，现在我们看到的美只不过是一场幻影。即使知道最后数下来没有任何结果，数的是一些冰冷的尸体，你也要接着数下去吗？”疼痛让小北海有些口不择言，说出了几天前父亲告诉他的事实。然后他就看到小吴岳脸上灿烂得令人留恋的笑容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