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狐(2)

不知过了几个月，李生也有些乏了。某夜，蜡烛刚没点多久，“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便读着读着睡着了。朦胧之中，只见一袭白衣飘然而至，秀才一个激灵，不由地涌出泪来。这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吗！
“你，是不是……我……”虽然已经演练过多次，但秀才还是乱了阵脚。
“相公不须多言”，那女子凑上一步，把随身跨的盒子放在桌上，“小女子是来报恩的，恩公请用餐吧。”
秀才哪里还会注意这饭菜，眼睛直直地盯着这女子，饭就随便扒拉几口，吃的什么、什么味道哪里还能知道。
“恩公可还记得当年的事情？”那女子妩媚一笑“这些年我一直找机会报答，今日见如此落魄，正好来报恩。”
“你是当年那只……狐……”“正是”
“那——这些年你过的如何。”
“谢恩公挂念，过的还不错。”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恩公这么心诚，我都知道的啊。”
“咳”秀才不由得脸有些发烧，有点尴尬。赶紧说“当年真是好险啊，感觉那个陷阱挺要命的。”“是啊，当时多亏恩公了。”“……”
秀才也忘记那晚是怎么过的。早上醒来就已经在床上，被子上还留下一朵白莲花，李生自然非常得意，说明昨晚不假。再抬眼，发现养鸡的笼子也被打开了，毛落了一屋子。李生更高兴了。绞尽脑汁地回忆，最后似乎见到了白色的身影拂衣而去，一只大尾巴左右摇摆。书生得意了，他忙上街多买了几只，养起来。晚上则早早点上灯恭候到来。

可过了好几天也没再见到那位女子。书生心里有些烦躁，甚至有些怀疑了。他每天都做一只鸡，想着这香味或许能吸引她来吧。过了快半个月，书生早已困乏，“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再转醒，那女子已到了他面前了。
“来了啊，这几天去哪了。”
“劳相公多等了，小女子这几天有事情，实在难以抽身。”
“不碍事，不碍事。能来就好。”
两人觥筹交错、停杯动箸。
秀才心中喜悦，便大谈自己此生如何潇洒，虽未能取什么像样的功名，但做个秀才也好歹比十里八乡的一众“土老帽”强多了。女子听得认真，常掩面而笑。女子也讲了讲自己的经历，如何进到城中乐坊学习，如何偷学各种本领。
秀才越听越喜“姑娘经历如此丰富，想必才情也是一等一的好。”
“相公过奖啦，小女子不过会一些雕虫小技，岂敢班门弄斧。”
“哈哈，姑娘不必谦虚，作诗自是有难度，不如对诗如何。”
“不敢，要在相公面前献丑。”女子摆出拒绝之态，秀才自不会勉强，也便作罢。杯盘狼藉，秀才心火渐旺，“你可知‘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
姑娘掩面而笑，微红的脸显得衣服更白了，“只道是‘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说罢用食指点住秀才微张的嘴。“相公不必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