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2)

以上可以为序。
……
我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幅景：“在藏青色的高远的碧天下，有一只鸟在其中盘旋。” 这一片无际的碧天，似乎仅只属于那只鸟，没有任何第三者闲居于那只鸟的领地之中。没有阳光，没有白云，那怕是尘埃也没有。在那片碧空中，仅仅只有那只鸟。那只鸟飞旋着发出了似悲似喜的啼叫，可是它并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在这片独属于它的碧空下，哪怕是它的回声，居然都怯于回应……
在看到这一景时，我料想，它定然是孤独的。那种孤独来自于空旷，空旷使得它形单影只，使得它寂寞得连自言自语的向自己倾诉自己的寂寞的权利都没有。
是的，这只拥有了一片碧空的鸟，它是自由的。可是，这种自由的代价，却是需要它孤身背负所有的寂寞。它的快乐，它的悲伤，它的得意，它的失意，它一切的一切，它的好与坏，得与失，它都无可倾诉，它在享有了绝对的自由之后，它也失去了分享的权利，连自己同自己分享都做不到。
这使我不由想起了曾经在埼玉时同易婷在那座山上的那间早已失去了它的神官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神社的外门鸟居的石墩上坐着望向深夜的星空时，她把头搭在我肩上，轻软的青丝垂了我满怀时，她向我提出的那个问题——

“长安，你说，到底有多孤单才可以称得上寂寞？”
那时的我尚且还答不出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对于彼时的我而言是不可想象的。
是啊，要多孤单才可以称得上寂寞？
是仅仅只余下你一个人吗？
我想并不是。如果我立足于一片周身望去仅余我一人的旷野之中，也不见得我会感到寂寞吧，因为这样的我仅仅只会孤单而已。
“我……我不知道。”彼时，我看着她那一双仿佛藏着一轮银月的清澈明亮的眸子说。
“那你，什么时候会知道呢？”她柔柔的望着我。
“我不知道。或许很快，也或许很久。”我说。我对自己的回答很没有信心，所以我的声音低低怯怯的。
“那等你知道了以后再告诉我吧。”易婷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会等着你的答案的，无论多久都可以。这个……就算是我们的约定了哟。”
她的气息很轻很浅，有些温温的，像是夏天大雨过后饱含水汽的暖风，润润的，带着一种水果独有的清润而微甜的香气。
“嗯。”我低低地垂着眼帘，任由额前垂下的碎发投下的阴影遮住了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