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何凡像具脏兮兮的尸体，失落得躺在噪音与饱含灰尘的风里。看到光鲜亮丽没有被丝毫玷污的何不凡，何凡的心里涌出了无数的愤怒与痛苦。如果说之前砸在地板上的痛苦是上帝赐予的灵魂得到的痛苦，那么此刻的痛苦就是只属于自己的躯壳的痛苦，这副破碎的躯壳，眯缝的眼睛从阴沉的眼睑间不屑地望着紫色和明亮的黄色组成的天空和何不凡，望着他身边团团的光晕，那是刺眼的霞光越过飞舞旋转的景色而造成的耀眼景象，那样地闪亮，那样地令人作呕。他瞟到了何不凡的眼神，他还是笑盈盈得看着自己，像天使的纯洁一般。他死盯着何不凡的那副表情。
终于落到了地面，最底层的地面，地面的大理石瓷砖由被撞击的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着碎裂，就像一片羽毛，轻盈地落在水面泛起涟漪，扬起弥漫翻腾的烟尘。何凡轻轻得躺在地上。几个漂亮熟练的动作，何不凡几下就跳到灰尘渐息的楼底，在浑浊的光线和清澈的空气中走来，低头看见了死气沉沉像条破麻袋一样的歪在暗色的阴影处的何凡，叹了口气笑着说:“真是杀伤力大呢。”
给我去死啊。
给我去死啊啊啊! !
手起刀落，锋利的钢筋尖上还闪着光点，在短暂的使人感到不适的几秒静止的等待时间后，血液喷涌而出，白皙的脖颈上雪花一样细小的血沫在喷泉飞溅的水声中越来越密。白色的皮肤几乎可以把血色冲淡。原本在广阔、略微阴沉的蔚蓝天空中显得洁白纯粹的翅膀，在这副灰尘铺满的最底楼也只是普通的白色翅膀，甚至有些被灰尘和夕阳的阴影沾染。在几秒只有水声的沉静之后，何不凡应声倒地，接着无比的寂静，那是一声无比悦耳的倒地声，像是笨拙沉重的沙袋。长着十二支翅膀的伪神提着溅满鲜血的钢筋，向何不凡径直走去。鲜血顺着扭曲的黑色螺纹一小股地流下，无声得滴在断裂的石板上。钢筋的坚硬和寒冷通过视线里大面积得降临在何凡身上，像冰雪，像寒霜。我也要死了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