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蓝天之人(4)

男孩摸着鸟儿尚且温热的皮毛，仿佛看到了它们初见面时的模样——它微张的喙轻轻地啄着男孩的手，手掌心传来轻微但有力的心跳声，柔顺的毛发一根根的顺着男孩的指头滑下，里面还散发着生命的温度——毛茸茸的，小小只的，多么惹人怜爱——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老大！”那天它对着它身后的一群鸟儿们介绍着男孩……
“表面上风光，背后可累啦！”它只有在面对男孩的时候才能吐露心声……
“等我当上飞行员之后，我们一起去蓝天上遨游，一起看风景吧！”那天男孩对着鸟儿说……
“嘻嘻，我现在就能飞哦，羡慕吧？我可以把远处的风景描绘给你看呢！”
“嗯！现在你飞来飞去，以后我就能带你一起飞啦！那样你就不累了，我们还能一起看这世间美好……”
“我现在帮你，你以后可不能忘了我哦？”
“那是自然！”那天男孩这么自信地打着包票……
“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我马上就带你去更高的天空看看风景……”男孩依旧打着最后的包票，没有自豪，也没有自信……
鸟儿的皮毛混合着血液已经黏在了男孩的手掌上，他已经感受不到它皮毛下的温度；听不到它铿锵有力的心跳；也听不到它带领群鸟时的啼叫；再也见不到它描绘的缤纷世界了——最重要的是，他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它了……

一滴滴泪从他的脸庞上滚下，渐渐变成了洪流，无情地冲刷着鸟儿的身体，但怎么也无法洗去凝固的黑色，过去的回忆，以及男孩的悲伤……
这天，男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他冲着马路对面的男人大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身前的鸣笛声掩盖住了男人的回答。
他冲进钢铁洪流。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要是男人接了电话，一切都还来得及，小鸟也不会死，他也不会这么愤怒……
他看着男人眼中的惊恐，心里涌出说不出的报复快感……
“吱——”
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不！！！！”这是他面前男人说的最后一个字，也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除了窗边飞过的鸟群，男人最后的哀嚎，和身下的轮椅——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隐约忘记了一些事情……
他必须到这座最高楼的天台看看天空……
天空总能让他想起一些美好的事情……
他躺在轮椅上，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他看着充满眼界的天空；
他看着风筝在空中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