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年】33病重

瑾年帮他揩着眼泪：“是不是风吹的？”
“对，是的。”熹年应和道。
瑾年衣服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他手机联系人没几个，很少接到电话，他掏出来一看，眉心一皱说：“熹年，是家里电话。”说完就点开了接听。
熹年心一惊，这个时间点，国内应当是凌晨。
瑾年听完手机挂断了电话，神色惊慌：“我们要回家，爸爸出事了！”
瑾年听到妈妈含糊其辞的说了几句而已，真实的状况并没有详聊。一路上，瑾年失了魂一样有时候看着窗外空荡荡的天，有时候拿着书发呆。熹年始终紧张的盯着瑾年，抓过他的手，牢牢攥住。
熹年知道哥哥从小的榜样就是爸爸，他不止一次的提到爸爸是怎样从一个外行人成长为商业奇才的传奇经历，也不止一次的表示要做一个爸爸那样有担当的男人。瑾年被这个消息击倒，他从震惊中逐渐苏醒，开始自我劝解，也许只是做了一个手术，也许等我回去一切就会好转。
熹年不眠不休的照看着瑾年，瑾年累了，熹年抱着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时间一长，支撑的腿开始哆嗦，熹年用力压着膝盖，生怕抖醒了好不容易才入睡的瑾年。
如此又醒又睡十几个小时，飞机终于落了地，他们被接机的福爷爷直接带到了医院。直到亲眼目睹父亲昏迷的躺在病床上，瑾年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原来沈余周几年前就已经确诊得了胃癌，当时处于早期，进行了单纯的放疗。由于就诊及时，一直保持的很不错。
然而就在两个月之前，体检过程中发现了癌细胞的脑转移，沈余周知道后关了自己一整夜，最后他带着一身浓烈的烟味和极其倦怠的脸色见了主治医生，要求把手术期排在瑾年毕业之后，周薇薇无论怎么相劝都无济于事。
沈余周和曲中道谈了很久，曲中道是他接手公司以后高薪挖来的总经理，在那段时间里，曲中道在公司业务上给了沈余周最大的帮助，这份尽心尽力远超于那份薪水。曲中道接过沈余周的检查结果，就知道自己的重担又来了。
沈余周此刻正躺在病床上，身体干瘪的就像一张画，瑾年还是不能相信这一切，他的手扶着病床的栏杆，用力的握着，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
周薇薇进来，抱住瑾年，低声啜泣起来，瑾年安抚着妈妈，而熹年正担忧的望着自己。
瑾年知道，是时候担负起家庭的责任了。
他转身去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详细了解了病情的严重程度，医生据实相告，瑾年再三确认之后，心情陡然一凉。
支走了所有人，瑾年坐在爸爸床边，看着床头的液体一滴一滴滴进了生命力渐失的身体，闻着空气中难闻的药味，听着检测器的滴滴声，瑾年突然用力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他抱住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熹年坐在门口，他听到了声音，跟着站了起来，犹豫再三又坐下，盯着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的过去。漫长的等了一小时，熹年不放心的悄悄推开了门，瑾年趴在床边睡着了，是的，他一路很累。
熹年脱下外衣，盖在瑾年身上，坐到床的另一侧，伸手握住爸爸的手，很冰，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