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 暴雨

历史的每一瞬间，都有无数的历史蔓延，都有无限的时间延伸。我们生来孤单，无数的历史和无限的时间因破碎而成片段。互相淹没的心流，在孤单中祈祷，在破碎处眺望，或可指望在梦中团圆。记忆，所以是一个牢笼。印象是牢笼以外的天空。
——史铁生 《记忆与印象2》
黑夜如迷雾一样笼罩着城市，远处只有几处炊烟袅袅升起。如平日里一样，青钢市早早结束了一天的喧嚣，逐渐进入了平静。这夜比以往更黑，乌云密布了整个天空，看不见闪电，但在酝酿着隆隆的雷声。
老张家门前有条狗，平时不做声，很温顺。今天却上蹿下跳，老张没当回事。今天又是改善伙食的日子，小闺女要回家了，定是婆娘烧了好吃的饭菜，在家里恭候着。老张下班了也没忘记买一瓶酒，大摇大摆的走着。正走在那个树下，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老张吓得手没稳，酒瓶碎了，洒了一地。
“妈的，晦气，重新回去买一瓶。”老张气鼓鼓的。
小店离家不远，平日里都是一些熟人。今天却是奇了，一条道上没什么人。老张纳闷了，以往小店灯是亮的，今天黑黑的，可是门还开着。老张凑近柜台看着，也没人，倒是货架上物品齐全，老张心想，“人又不在，就顺一瓶，反正这死婆娘平日里没少加价。”手穿过台面，却够不着。“妈的，老子得进去拿。”门缝里传来“吱呀”的声音，老张探头一看，"妈耶”一具尸体像躺在那里，脸上全是血，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老张没见过这阵仗，配合外面的电闪雷鸣，跟看个鬼片似的，赶紧跑回自个家门口。
惊魂未定，狗子依然叫着，向着同一个方向。老张吼了一句“叫啥？没见老子怕着呢？”狗子依旧对着一个方向，那里面有什么？老张迟疑了一下，看向狗子的方向，对面是一个旧屋。说实话，在这几年了，没见过旧屋里有人出入，传闻以前是一个老奶奶住在哪里，死后屋子就扔在那里，没见有她的儿女进去过。老张摇了摇头，多年没有动静了，这会难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
远处一道红色的闪电闪过，老张一脸懵的进了自家的院子。家里灯光昏暗，一片狼藉。老张惊愕的看着地上的大滩血迹，瘫坐在摇椅上。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老张有些晕了，逐渐视线模糊。
沉重的呼吸声传来，老张慢慢睁开眼睛,身上已被雨水打湿，屋外暴雨如注，狗子还在叫喊，红色的液体顺势流入了屋旁的下水道，天空变成了红色，鲜亮如血。老张慢慢站了起来，感觉太累了，慢慢走进卧室，发现手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屋外的暴雨和风声传进屋内，像鬼在咆哮......
暴雨一直下着，青钢市那几处炊烟依旧升起着，被风玩弄着，旋转跳跃，附近河里的鱼慢慢浮了上来，仿佛控诉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