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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晓炉城笔记》——一名风屿港诗人的爱与死亡

大湖东,
林中子民持其弓;
群山西,
黑帆猎猎展其旌;
西海北,
山猫阴嚎逐鹿北;
中原魔影,王座乌存,
预言之人持剑尊:
勿恋明媚,良夜匿行,
莫贪尖锋,钝剑直击,
迷雾山下,道阻且长,
中山一角,隐秘自寻,
豺狼未必敌手,
真金无需闪耀,
青锋冷剑当重铸,
无冕者再临为王。
——马迪甘的吟唱(部分)
那名风屿港诗人的名字在潘德的大多数地方被禁止提起,正如他的预言诗。但他享受着和税务官一样的待遇,尽管没有人会提起,但也绝不会有人忘记。
笔者竭力寻找着任何有关他的书面记录乃至酒馆传言和炉边故事,但仍只是捕捉到他人生的几处剪影。他的样貌随时间之风蚀逐渐剥落,只留下烈狮城王都广场的那抹血迹触目惊心;我们甚至无法用他的年龄来介断他风格的变化时期,因为我们无从知晓吊在烈狮城城头的诗人是一位义愤填膺的年轻人还是坚定深沉的老者;他的作品几乎全部遗失,无从知晓他文风古典优雅还是浪漫深情,亦或是像如今卖弄技巧的宫廷诗人一般华丽缠绵——这是有可能的,他用这肤浅暂时遮掩胸中的深沉。
那深沉的痛苦。
马迪甘的坟墓上并无花朵绽放,因为悲伤乃是生命的死敌,那片土地因他的悲伤而枯萎,正如潘德因我们的悲伤而逐渐衰落——就算我们其实是因她的衰落而感到悲伤。
马迪甘的悲伤与笔者同源,那源泉便是爱。
他不可抑制地爱着潘德。爱得鲜血淋漓。所以他看到古潘德的荣光衰减便感到痛心,听闻王室的悲惨就会震怒。他的汹涌情感是他的宝剑,尽管,终究敌不过真正的剑与长枪。
笔者有时候在想象着跪在卡瓦拉雕像前等待行刑的诗人想着什么。他中期的作品抨击王国政治和臃肿贵族,那么他是否会诅咒每一个吸食膏血的老爷小姐?他行走过比笔者还要遥远艰辛的道路,那他是否会怀念北境的大雪,东部的繁森?他把所有的爱与希望留给了他的人民,那他是否是用悲悯眼神抚摸过台下的众人?
亦或者,因为他成长于西海的渔村,所以他只是努力地,远远地,在王都广场的人群缝隙中寻找一段模糊的海岸线。
问题的答案笔者也没有找到,但在狮湖城的图书馆里,笔者在一本蹩脚的诗作赏析中找到了他晚期的作品的一句:
物转星移,太阳照大地。
他只是像个农夫一样歌唱着。
国王的枷锁和牢狱,原来早就被他挣脱了。
马迪甘他自己就是预言的一部分,他是他满心期盼的故事的开始,而至于故事的结尾,笔者只能以自己的名义,用同样的热诚,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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