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龙】【雨夜】壹

也不知是谁拉动了锁龙井的链子还是东海龙王现了身，北京倾盆的大雨氤氲了钢筋水泥的楼宇间硬朗的线条，天空中黑蒙蒙一片叫人生出莫名的心慌来。你站在公司门口低着头数地砖的格子，身后的墙边儿层层叠叠全是避雨的行人，雨滴在你的臂膀上薄薄的形成一片水雾，凉丝丝的叫你心痒。
老秦的车停到路边，瑶瑶将车窗开了道小缝招呼你上车。身侧不熟的同事看了看那车又侧目看你，你耳聪目明却懒得解释，三步并作两步朝车跑。可人哪里胜得过天意，钻进车内，衣衫湿透。瑶瑶把喝了半杯的热拿铁递给你，你一口气灌下去剩下半杯，身子暖和了不少。
“咱找地儿吃饭吧，你别老跟家自个儿待着，没病也憋出病来”瑶老师发挥着一名幼儿园教师的优秀职业素养，跟你说话的语气七分讲理两分哄骗，还有一分你今儿要是敢反驳就薅秃你的决绝。“嗯，你挑地儿吧”你的手机上全是小水珠，让你翻手就往身上擦，可这布料比它湿得还厉害，最后勉强让你看清屏幕。
未接来电0，未读消息0，电池电量100%。
老秦从副驾驶面前的储物盒里揪了几张纸递给你，想了想又开口，“今儿周一没演出，要不咱先去趟天桥后台你收拾收拾？”你下意识想拒绝，却又被湿润贴身的布料弄得难受极了，于是点头应允。
瑶瑶拿着吹风机从你脖领子往里吹，温热的风将整个衣服吹得鼓鼓囊囊像是娱乐综艺里的相扑选手。 你面前的架子上挂着两身儿大褂，身量颜色熟悉得不行，让你皱眉不解。这周换场子，前一队走，后一队还没回。前一队……你突然愣住看向瑶瑶，却无法跟她对上眼神，“孙子……”你开口叫她，“爷爷在此”她亏了心不能亏了嘴。“你跟我说实话……”你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却偏偏要从她口中确认。“那还不都是你俩都错！”她一摔吹风机就急了。
大概是从两个月之前开始，你就别别扭扭地躲着王九龙。演出别人送票你不去，饭局熟人相约你推脱，就连农药吃鸡开黑你都借机溜走，王九龙这急脾气不是不疑惑，可你不想开口解释，他不想开口提问，一拖拖到如今，几乎成为陌路。你找不到任何借口搪塞她，只能叹息。“你不明白……”你终究还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我明白吗？”门口有人搭话，你不需要抬头都能知道是谁。
老秦在远处发出呲呲的声音希望吸引瑶瑶的注意力，甚至舞动着小细胳膊要她过去。瑶瑶拍拍你的肩翻着白眼往外走，还不等走近就被秦霄贤抓住胳膊揪到旁边。
妈妈，螳螂站起来了。
王九龙没动地儿，这沉默久到你想起身淋着雨走回家。“说话”终于他忍不住了，冲你喊话。“说什么？”你装傻充愣明知故问。他眉头一皱站直了身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深吸一口气想说下半句，你却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爆发了倾诉欲，“是，我是误会了。”你的声音在嗓子里转了三千个弯弯绕，那哭腔还是溜了出来。“我误会您了呗，误会您穿我喜欢的颜色是为了逗我开心，误会您言语之间的撩拨存了情意，误会您这个，误会您那个，我误会您喜欢我行了吧”你恨极了这样矫情话多的自己，却连起身离去的力气都没有，指甲掐进沙发里，被看似柔软的沙发套顶翻了指甲盖儿，疼得你龇牙咧嘴。
“我不是说这个……你……”王九龙过来抓你的手又想反驳你，最后两句话打起架来如鲠在喉，他也不知是气你还是气自己，低声骂了句脏话甩开了你的手。“你到底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