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堂】暖余生（中）

暖暖爱吃糖，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糖糖。糖糖、堂堂，暖暖就没大没小的整日管侠客叫糖糖。侠客也不恼，由着她。
暖暖五岁的时候，迷上了冰糖葫芦，在镇上遇着卖冰糖葫芦的就走不动路了，总缠着糖糖买。
糖糖有时会在林中练剑，暖暖就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吃冰糖葫芦，一边看糖糖练剑。糖糖练过剑，就拉着暖暖的手回家，打一盆温水，沾湿了毛巾，给暖暖擦掉粘在脸上的小糖渣。
小几岁的时候暖暖***糖糖练剑，总也心痒想学，但糖糖总不肯教她，暖暖就自己悄悄的，以竹做剑，背着糖糖练。
一转眼，暖暖长到了八岁。 
暖暖的生辰是糖糖定的，约是遇着暖暖的前后几日，恰逢节气大雪，便定在了这个时候。
暖暖八岁的生辰，糖糖下厨为暖暖做了一桌子菜。饭后，糖糖递了一直冰糖葫芦给暖暖。
暖暖，小时我不愿意让你学剑，是我觉着女孩子打打杀杀不好，我可以保护你，但是你长大了我不能保护你的时候，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从明日起，你便与我学剑，你可愿意。
暖暖不停的点头，开心的很。
糖糖又醉了。
自收养暖暖之后，糖糖便很少饮酒，也再不高歌。从来是傍晚饮几杯，颇有醉意的时候便停下，从前高歌的曲子改成低唱，唱成摇篮曲哄暖暖睡觉。
糖糖醉了，拉着暖暖坐在镜子前，给暖暖梳了两个小揪揪。
曾有一名少年，在你这般年岁，像你一样央求我教他剑法。
那你同意了吗。
糖糖摇头。我曾以为我可以护他一世周全。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他啊，去了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要你了吗。
他不要我了，他怪我没有保护好他，再也不愿见我了。
暖暖转过身抱住糖糖的腰。暖暖要你，暖暖以后保护糖糖。
晚上的时候，糖糖早早的哄着暖暖睡下，独自一人拎着酒壶出了门。
虽是大雪，但好在无风，月光照在竹林里，斑斑驳驳洒了一地的银光。
糖糖倚着竹子，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轻轻的唱起了曲。
那年，糖糖十四岁，遇着的那个人不过八岁。那个人小小年纪却老成的很，总是背着手也不爱笑。糖糖瞧着他有趣，总爱逗他。
你叫什么名字。
周九良。回了糖糖的话，九良依旧翻着面前的书。
欸，你怎么像八十岁似的，整日闷在这书房里。
与你无关。
在糖糖被父亲逼着舞剑之前，九良对糖糖的兴趣是全然没有的。周家世代书香，从不曾有会功夫的。糖糖的身段漂亮，舞剑的样子刻在了九良脑子里。从那一刻开始，九良记住了这个人。孟鹤堂。
九良八岁生辰的时候，央求着糖糖教他练剑。糖糖故作大人的样子，以后我保护你便可，你不必学这剑。
此话当真。
当真。
糖糖倚在竹上缓缓地坐了下去，环住膝头哭了起来。
图源水印 花间四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