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鹿角

白雪如身着素色舞服的芭蕾舞者，踏着风在夜色中旋转，飘零，渐起渐落，不知何时，落在了一家灯火的房檐，便随着上面的雪滑了下来，终在地上停止了表演。
木门从内打开，一位头上已有银丝的老人走了出来，热气跟着他来到室外，他身上穿着厚实的裘皮大衣，脚上的靴子踩在雪上发出了咯吱的声响，但即使是大衣也遮不住他壮硕的身材，虽已是知命之年，眉宇间仍保留着一份骄傲，在那其中，便是沧桑了。
“弗拉尔，把门口冻着的鱼给我拿来。”温暖而又有些苍老的女声从屋内传出。
“知道了，让我找找。”浑厚的声音答道。
说完老人便用手在门外一旁的雪地里翻找着，因为严寒，雪足以达到保鲜的作用，那条鲜鱼一被钓上便被埋进了雪里，既可以去掉腥味，又能保证新鲜。
“找到了。”老人从雪里把鱼拿了出来，用脚把边上翻起的雪踢回了原地，靴子被一点融化的雪水打湿。
他走回屋里，顺手拉上了门。屋内的热气让他头上刚落上的雪融化，把他的头发浸湿，他拿着鱼走到厨房，放在了碗里。旁边一个稍胖的妇人在忙活着，圆滚滚的身子却丝毫不影响她在厨房里大展身手。
老人踏出厨房，坐到了壁炉旁的单人沙发上，那是他最爱的地方了。他伸手向壁炉里加了一点柴火，火光映红了他的脸，脸上有一处伤疤，虽已经愈合却仍触目惊心。络腮的胡子顺着他的下巴绕了一圈，胡须上还沾着一点雪花。
深红的火花不时从壁炉中跳出，老人拿起了一旁小桌子上的报纸，略看着。
报纸上写道，“禁止捕猎鹿类动物，其已被列为保护动物”老人看到便轻笑了笑，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对鹿角，那是他年轻时候最满意的作品了。
妇人厨房了端了鲜鱼汤出来，鲜香的味道弥漫开来，旁边的盘子里还有着一些黑面包。
老人盛了一些鱼汤在碗里，喝了一口。“嗯，还是这味道。”
似乎他又回到了从前，饭饱之后，便会去打猎。那头鹿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一只了，骑着快马追了好久才打中它，原以为它已经死了，正想下手绑起来，却没想到它又挣扎了起来，脸上的那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他一生从未失手过，除了那一次。于是就把它的鹿角留了下来，不只因为这对鹿角着实美丽，还因为上面落下了他的时光。
窗外雪似乎下的更大了些，原本老人走过的痕迹已被大雪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