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2)
“你一姑娘怎么这么喜欢这么旧的老城区?”吴世勋站在我身侧,看我从拿出新买的烟,熟练地点火入口。
“老城区往往是一座城市最黑暗却也是最有情感的区域。再说,也便宜。”最后那句话只是为了强行安慰自己。
吴世勋是来送一张来自国际摄影展的邀请函的,清楚地写明在德国柏林,以及受邀人,裴宴。
柏林,我低头轻笑,抬眸看一眼头顶那片灰粉色的晚霞。
18岁那年我考上了柏林艺术大学,和原本目标常春藤结果报了洪堡大学的边伯贤一同来到了柏林,那时还能一同外出观景,节日也能一起度过,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这26年来最愉快的时光。
边伯贤的人生,本该就如同他的父母一样,成功而平坦,这样聪明的人,不该停留。
我觉得边伯贤当初改了学校在柏林就是个错误。
本身就是出席个两三天的摄影展,我向来简便,收拾了点东西就走了,临走前买了两盒LARK放在行李箱深处,难保在国外会不想念LARK的味道。
“我到了。”给远在美国参加会展的吴世勋回了消息,那天给我送完邀请函他隔天就飞美国去。好了,这下我连挡住镜头和媒体的道具都没有了。
似乎有不少嘉宾,我一人夹在众人间格外冷漠。今天是摄影展的第一天,来的人有来自各地被邀请来的嘉宾,有当局各国企业的高层,极少数是没有背景的。我早该想到的,乌烟瘴气,我头痛地想找个角落抽烟,这摄影展哪只是邀请人去开展那么单纯,不然那些高层真有闲情逸致赏作品?
我烦躁地避开上前来搭讪的陌生人,径直往外走,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啊,好痛。”说话的人娇弱,似乎是撞疼了她,我抿了抿唇,没有抬眸,挤出对不起三个字,绕开离去。
后知后觉,她说的是中文。
“Gehen Sie zurück ins Hotel。(回酒店)”
“ja。(是)”
摄影展里的暖气很足,深秋柏林的街头的风让我忍不住抱紧自己,自己和边伯贤在柏林街头散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夜间准备入寝,接到了一通来自摄影展主办方的电话,说明来意,邀请我的原因是第一天有一个奖要颁发,结果发现我已经离开了会场,只得联系了我。
站在窗前,拉上窗帘,隔绝柏林街头的灯光,让他寄回日本,说明了地址,便挂断了电话。
该睡觉了,裴宴。
低叹般的声音似乎在对几乎夜夜失眠的我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