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束缚在石头里的女孩 08

拯救……
眼前又是一片绿色藤曼，密密麻麻，就像帘子一般，我机械式地挥刀。“当——”却发出了金石相交的声音，手震得发麻，那几条藤蔓坠落后显现出一片石壁。
好在飒已经吃饱，那半只獾留给了我，不然缺少营养再加上这一下，手臂怕是要受伤。而在野外，受伤就意味着要变为食物。
触摸石壁，我们这才意识到，边城最北竟然依断壁而建，根本无法绕开，试了几次，那些藤蔓撑不住一人之重，除了摔得一身伤痕没有任何收获。
我和飒别无他法，只得穿过早已变成废墟的城市边缘。所幸，除了因为过于不熟悉周遭的环境，迷了几次路之外，我们并没有遇到什么更为可怕的存在。
我一直以为，在极大的心理压力下，我们不是死于自然，就是死于彼此。可是我错了，没有玦的拖累，我和飒很快就穿过废墟，被驻守的军方解救。
说是解救也不对，应该是控制，中了麻醉弹，在全封闭的房间不知关了多久。
总有种错觉，就好像我们是什么神奇而有害的物种一样。
在这段最后的旅途中，飒在赶路的空闲用木头雕刻了玦的头像。阳光穿过层层密林的阻隔打在了那个恶魔的身上，我分明看到玦在微笑。
那画面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几乎都要将那明媚的笑脸遗忘了。
本打算获救后就将所有的事情曝光的我放弃了。是的，我了解飒，但飒又何尝不了解我呢？只要是能见到玦，什么事情我都可以让步。
那是我最爱的女孩，可是从废墟里出来的日子太漫长，漫长到我已经记不住她的模样。但是我知道，飒一定记着她。
如水般的温柔救不了她，我知道，所以我在等待着。
不过回头想想，那时我怕亦是疯魔——竟能从木雕之中看出他人的音容笑貌。
现在想起来总觉得——
那个考察项目我们就不该带着玦一起去的，实际上是她拖累了我们。
这不仅仅是体现在丛林求生之时，还体现在获救后漫长的后半生中。
在通过了详细的安全检查之后，我们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我和飒终于回到了分别已久的人类社会。
噩梦结束了，我想。
可飒并不这么认为。
第一年，他花了无数的画，他是美院的高材生，天生的画家。无数的画栩栩如生，让我醉心不已，可他并不满足。原本的画上还有些白浊的污物，但之后几乎没怎么见过，才三个月，他就厌倦了这一切，没有打招呼，便带着一大笔钱离开了，而我则选择宅在屋子里等死。后来近半年的时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飒，也没打算联络他，我以为他安静地死在了某个角落，或者早已抛尸荒野了。谁知，五个多月后，他回来了，环游世界之后回来了，各式各样的画，画里的她没有脸，各色着装，百变的姿态，不同的背景，诠释同样的诱惑。可他还是不满足——“那些女人的滋味，都比不上她”。
是什么滋味？我不知道。
那时候我突然发现，死亡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但他不能死，我要惩罚他，我要看着他痛苦。
后来我才明白，没有飒那病态般的爱，我的情感只会早早地屈从于现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