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

离开家乡舒服的住处，住进仅有10平不到的房间，仅仅是为了工作，为了生活。好在有那么两扇大窗户，使得整个房间光明透亮。窗户是左右滑动式的，并不能像电视剧中那样，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慵懒的往外推开迎接早晨。
我的这个窗户正对着一条横卧的河流，由于不少树木的遮挡，我其实并不能看到多少其他景象。极少时候能从树叶与树枝的间隙里能看到几个坐在河床边垂钓的人，也许我对河流最大的感受就是每年的端午节，当我躺在床上惬意享受着好不容易的假期时，这条河上却在举行着该死的赛龙舟。明明河不宽水不深，但偏要搞得得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哪怕紧闭窗户都阻挡不了这些恼人的声音。
每天早上出门前我都会拉开一扇窗户，使得阳光与空气能够和屋内交互。等到晚上关上窗户，把城市的喧嚣隔绝在外，我十分享受这个狭小空间内的一切。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面传来了施工的声音。各种搅拌机、切割机、打桩机、起重机的声音让人禁不胜禁，这是一场持续到后半夜糟糕透顶的交响音乐会，窗户根本无法阻挡这些魔鬼音符的侵袭，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每晚都在心里咒骂着这些无良的开发商。
起初我以为是在建设地铁，后来对面工地一点一点的施工搭建，呈现出大厦轮廓。那段时间应该是我最心烦意乱的时期，每晚都被吵闹的无法安心入眠。即使我打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时一片绿色的树丛，我的内心也丝毫无法平静，我曾一度想搬离这个地方。
台风夜里呼啸的风声吹的窗外的大树全身摇摆，传来它们痛苦的呐喊声。我大概已经习惯了工地的嘈杂声，即使在这样的台风夜我依然睡着了。第二天打开窗户，窗前最近的几棵大树的树枝居然都被风吹断了，断的很彻底，我能看见树上那些新鲜的橘黄色断口，似乎还流淌着些许清澈透亮的汁液，可是找不到掉落下来的树枝。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窗户前面都变得空荡荡的。
直到有一天，我的坐在床上望向窗外，又是一片绿色，那不是树木的绿色，而是远处工地上建起的大楼外面那些绿色的隔离网。开发商们并没有打算只建这一幢大楼，这幢楼的后面，左边，右边都在同时建造大楼，速度会比我窗前的大树再生快得多。我越来越分不清自然与非自然，今天与昨天的界限，仿佛这一切都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似的。
窗户有些时候跟内心很相似，明明已经设防，却总是挡不住外界的攻势，总有一些地方被悄悄地改变着而自己却从未留意。等到自己真的明白发现了什么，才会说一句：“哦，原来已经这样了啊。”我们不断地接受着这些改变，却又从未停下自己的脚步奋力向前，或许这就是人生该有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