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渔火
他们是青梅竹马。宁远是那种最朴实的农家孩子,生来力大无穷、憨厚老实;洛水水是商人之女,天真可爱却十分调皮。
洛水水曾趁着教书先生午睡时揪了他的胡子,然后拉着无辜的宁远大笑着逃出好几个巷子;每年庄口那棵槐花树开花时,总会遭遇她的毒手被打落大半;庄子上秋收时节,她就带着宁远跑去稻田旁东踩踩西踩踩,捉弄那些大孩子……
她就像身体里住了只野猫,根本停不下来,调皮得无法无天。每次她还总拉上宁远,宁远大她两岁,总是护着她,他曾劝水水不要让大家太困扰,洛水水只对他做了个鬼脸,就一脸得意地跑开了。他只好一直跟在她身后替她道歉。
庄子依水而建,青石绿柳傍水延展,傍晚的时候,爬上庄子旁边那座无名山,天边氤氲起胭脂色的云霞,与蜂蜜糖般的溶溶阳光映在天边突然宽阔的河流上,仿若人间仙境。
每次洛水水不开心了,两人就去爬山,说是一起爬,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宁远背着她。
他第一次背她去的时候,他擦掉额头上的汗。看着旁边姑娘可爱脸蛋上的惊喜和雀跃,笑得灿烂而朴实:“水水,好看吗?”
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地点头。
“嘿嘿,你喜欢就好!”
洛水水却转过头脆生生地问:“宁远哥哥累吗?”
他憨笑着摇头:“不累,只要水水开心就好。”
每年夏至,庄子上都有戏班子来唱戏,两个孩子听不懂,却都觉得那些戏子身上的衣服十分好看。
洛水水做梦都想自己也穿一次那样的衣服。于是宁远在一个夜晚悄悄潜入戏班子,想着借用一晚应该没关系,偷偷拿了一件她最喜欢的大红戏服。
洛水水专门去娘亲房里偷来了胭脂和红纸,怕被发现没敢抹太多,又学娘平日的样子含了红纸后才兴高采烈地穿上了那件戏服。
衣服对她来说太大,裙摆拖到地上花朵般绽放开来,小姑娘本就生得可爱,加上脸颊上淡淡的妆,灵动得几乎明艳。宁远看得愣住了。
洛水水罕见地有些怯生生地问他好看吗?这次轮到他狠狠点头:“好看,水水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少女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魇如花。
这事被发现后宁远自然被他爹狠狠揍了一顿,却死活不肯说出洛水水的名字。他躺在床上养伤,洛水水偷偷去买了糖葫芦,从敞开的窗户给他送进去,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担心。看见宁远艰难地趴在床上,她下定决心以后不要再这么不懂事了。
宁远拍拍她的头,笑着说不疼。洛水水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他。
“真的!有糖葫芦,甜。”宁远咬了一口山楂,糖葫芦的甜一路从喉咙蔓延到全身,甜得他全身都轻飘飘的,被揍的地方真的一点都不疼。
于是他躺了几日,洛水水就送了几日的糖葫芦,风雨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