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像馆(三)
偏偏是这样一个夜晚,豺狼变得不安分了起来。他们渴望肉食的眼睛泛着红光,牙齿上的唾液粘在下颌上看起来像浓稠的果冻。他们嫉妒温暖,他们嫉妒我。
你是永恒的,你是无暇的,此刻我竟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你。
你是在天的宫殿来往穿梭的白羽,你是萦绕在那位大人指缝间的丝绸。你不属于我们这个沾染世俗的恶臭的世界。
曾经的我是那么认为的。
可是,你却变了。在几个月前,当时的我很诧异,因为我突然不认识你了。
你和一只丑陋的,披着肮脏的兽皮的怪物并肩而行,这个龌龊的野兽居然还戴着一副貌似是自制的面具,想必连他自己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脸,他看起来是那么地恶心,就像那些顽固古怪的精神分裂患者房间里珍藏的扭曲的古董,毫无艺术感可言。
他说着人类的语音,他会说甜言蜜语,他会察言观色,他会附和着你笑,他会安慰你哭。
他笨拙地做着一个雄性人类做的事。
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天使说:当她前往人间时,曾看见一枝槲寄生,和一只落在它肩上的鸟,它们非常恩爱,形影不离,相拥相随她不喜欢槲寄生,因,但为它不像树木的雄伟,不像花朵的艳丽,它什么都不是;她也不喜欢那只鸟,弱
小呆板,毫无张力。
天使说,后来她看到,那只鸟在在啄食槲寄生的叶子,再后来她看到,那株枯蔫的的干巴巴的槲寄生的枝干,扎进了那只鸟的胸腔。
天使说,她不想过多地评论,她也知道它们都已经死了。
那位大人从来不会放任何一桩爱情一帆风顺的,没有人的情感是圆满的。
它需要一点肥料的滋养,它需要一些,抑或是全部的牺牲。
天使毕竟只是天使,她不知道,那只鸟快要饿死了,所以槲寄生让它啄食自己的叶子,
而那株槲寄生快要脱水了,所以那只鸟用自己的温血在补偿它。
即便那是徒劳的,愚蠢的,不符合逻辑的。
它们很笨,它们无知,所以他们在考验面前一败涂地。
而我不一样,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寂静的黑夜四下五人,吹着冷风的空调不断地发出凛凛的噪音,窗户上隐约地出现一张有着空洞眼神的人脸,不对,是那只丑恶的野兽的脸。
不对!我已经把你抢回来了!
以我的绝对的胜利!
他败了!
他不应该活着!
他活着你就不会在这里,
你是不是知道他还活着?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