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回忆像一面沾了水的镜子，一块没有抛光好的水晶，一场大雨把它洗的干净透明，清晰了许多。 
又是一场雨，不知道是夏天还是秋天，不知道是星期几，也不知道是几点。凉意整面扑来，冰冻双脚，蔓延脚裸，透过裤子上的破洞，吹过双臂，遍布全身。仅有的一点热量含在口中，张不开嘴。 
讨厌雨天，总是打湿我得头发，雨水划过脸庞流至颈部。泥水浸透鞋子，打湿裤脚。喜欢雨天，洗净了空气中的尘埃，淹没了周围的嘈杂。还有就是每个星期天都会下雨。 
坐在门口，望着门外，眼前一片模糊。聆听淅淅沥沥的雨声，看着被雨水滴垂下的树叶，被打落的花瓣，以及雨水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 
电视机里不知道何时传来林俊杰唱的江南，和眼前的景象融为一体。 
房间里好像空空的，父母也不知道在外地，还是在田里，还是在邻居家。 
院子里的白果树看起来那么的直溜，色彩那么的鲜艳。小鸟不知道是迎着大雨往上飞还是在树叶间避雨。外面池塘里的鱼虾是冲出水面迎合纯净的雨水，还是往水底游，躲避风浪。 
我觉得自己在水底，周围像一个大鱼缸还是水塘。那些树木花草就像鱼缸池塘里的水草，昆虫鸟类就像水中的鱼虾小生物。 
那时候只有害怕不害怕，喜欢不喜欢。不完全体会什么是爱情，不知道什么是古风，什么叫做网络，什么叫做流行。那首江南好像播放了很久，脑子浮现的都是漫画书最后一页这首歌的歌词。 
“就那几瓣蒜还没剥好啊”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才发现饺子已经煮好了。混混僵僵的来到桌边，等待大人们把碗筷饺子端到跟前。大蒜的辣和热腾饺子瞬间温暖了五脏六腑，片刻就填满了干瘪的肚皮。躺在床上，厚重的辈子不一会就熨干潮湿清冷的身体。 
一声响雷惊醒了梦中的我，透过蚊帐看到墙上的裂缝和两边雨水渗透的水痕迹，整个床在摇晃，像一艘漂泊在水面的船儿，耳边还有梦中听不清的令人烦躁的声音。脑门上挂着冷汗，湿热的被子压的浑身无力。母亲端过一碗水，还有几片不知道在哪里翻出来的白色药片。一把接过，全部掩下，喝了一大口水。白色的茶碗有种淡淡的清香，开水很甜很暖，白色的药片在口中翻了一翻，直到苦味散开，咕咚咽下，然后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