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 梨花一枝春带雨(4)

我和永娘说我从前在西州的时候是不怕冷的。
她说她信，不然怎么刚进东宫的时候，大冷天的还要跑出宫。
我又说，西州儿女发热这种小病小痛根本不用太医瞧，只要骑上马，痛痛快快地跑一阵，就好了。
我还给她讲了好多好多，
她后来就只是沉默着听我讲了。
“永娘，我想去骑马。”
她肯定又要说我胡闹，但我还等不到她念叨，就又昏睡过去。
“皇后的烧为何一直不退？”
“再医治不好我要你们通通人头落地！”
真是烦人。
我颇为不耐地翻了翻身，却牵动得头痛不已。
迷迷糊糊地被拉扯着靠在了某个人的怀里。
“张嘴，喝药。”
我摇摇头，我才不喝呢，太苦了。
“一生病就跟孩子似的。”那个人叹了口气，把一枚果脯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用糖就能骗我吃药吗。
“你究竟想要什么？”他有点恼了，掐得我的手有点痛。
“骑马。”
我想他大概没有听清我的话，就问永娘。
“回陛下，皇后娘娘说的是，想要骑马。”
永娘比他还要懂我。
“胡闹。她不喝，你们就给我灌下去。”
结果我呛得吐了他满身，他便生气地走了。
苦呀，太苦了。
不能骑马，我总可以穿骑服吧。
纵然放在衣箱里好好收藏了，终究是岁月无情，白色的衣袍泛黄。
后来再回豊朝便也不能穿白了，皇帝都是小心眼，会疑心有人是咒他死。其实各人生死皆不能自顾了，又怎么会有心思去干涉他人呢？况且我才不要他死，我要他一辈子那么孤孤单单地活着才好呢。
多年前我逃出樊笼，回到西州的那段时间，我只想穿白。阿兄指责我说我只学会中原人那套假惺惺了，披麻戴孝给谁看呢。
西州也再不是那片我能自由飞翔的天空了。每个人都被战争左右，颠沛流离。
我冲到两军阵前，劝说停战，举着高显的头颅，那是阿渡用命换来的。
我早已做好了白衣染血的准备，因为这是我作为曲小枫唯一能做的。
但是李承鄞，果然是个天生的帝王，好算计。他给了我另一种可能——活下去，作为豊朝的太子妃，或者说未来的皇后，活下去。
活下去，是西州九公主唯一能做的。
只不过代价是，曲小枫，永远地死去。
现在西州九公主好像也要死了呢？
前襟上有点点的红色，那是我的血吗？
还是水里倒映的玛尔其玛？
我倒下去，
如果是西州的夜晚，或许我能看到满天的繁星，听见草间的鸣虫。
而不是绣花的帐顶和宫人慌乱的脚步。
永娘哭着喊:“快去请陛下，快去。”
我想我才不要等他呢。
我看到阿爹把我的小红马牵了过来，说是阿翁特地为我训练过的；阿娘替我打着辫子，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