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少女玲宁(7)

所幸街道的布局并没有什么变化。我向商店的橱窗凑近，却渐渐感到了违和感。
假人模特们都已经换上了冬装。
如果僵尸病毒的爆发是在研究所泄露的那一天，在六个月之后的现在，还有店员能够有意识有余裕给假人换衣服，怎么想都很异常。
我凑近去看，却在橱窗的反射里看见了满街的人影。他们有着腐烂的鼻子，腐烂的嘴巴，腐烂的手脚，腐烂的耳朵，腐烂的眼睛。
活脱脱的僵尸模样。和橱窗玻璃里我的样子完全相同。
于是我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除了那间地下室，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再睁开眼睛时，男朋友正在把餐盘从铁笼的缝隙里抽出来。似乎是之前离开房间的后遗症，现在我多少能看清楚一些房间里的情况了。
再之后，男朋友开始一如往常的喘息和低吟。奇怪的是，这次我居然可以大概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肉…………肉，肉……”
我仔细分辨他声音里的含义，大概是我的耳朵已经太久没有工作，费了好大功夫才明白男朋友说的不是肉而是手。
我迟疑地向铁笼外伸出手，男朋友珍惜地将它捧起来，冰冷潮湿的呼吸打在我的手上。
“不可以！不可以啊！！！”我尖叫着抽回手，泪流满面。
原来感到痛苦的不止我一个人。在这样的末世里艰难求生，还要时常来照顾僵尸的我，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到想要放弃作为人类活下去，想要经由女朋友的血感染僵尸病毒。
分享痛苦并没有让我们的心情变得更加轻松。我们之间的铁笼是屏障，却也是生与不死最后的联系。我不能这样简单地把他拉进我的世界，也没有可能融入他自由的生活。
这是僵尸少女仅剩的坚持。
*****************************************************************
父亲最近一段时间很少回家，可能是研究中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在家闲待着的时候我下功夫学了怎么做菜，不过做出来的饭还是比不上研究所的伙食，因此我还并不准备做饭给父亲吃，而帮我试菜的男朋友却对我做的饭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说到底，学会做饭不过是想能有一个父亲能留在家里的理由罢了。随着我对父亲研究的了解更加深入，对研究的厌恶感也在不断地增加。但这是父亲迄今为止的生活。
我厌恶研究的原因是认为操纵生死太过傲慢，但难道否定父亲的一生就不傲慢了吗？
在家独处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样的问题，最后却愈加迷茫。
“去研究所看看吧。”我这么对自己说。
研究所在城郊，并没有直通的公交车。好在早晨的气温在夏天里还算是比较凉爽，否则在烈日下走这么一段路也算是酷刑了。
在研究所和前台的小姐姐做好了预约，走过挂着“以人为本”“健康生活”之类标语的走廊，我推开门进入了休息室。
不一会，父亲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