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最—醉酒
最光阴发现了一个秘密。
意琦行一向酒不轻饮。他们二人认识至今,日前才得以喝了这第一壶酒。
饮罢二人对坐在叫唤渊薮顶峰,任山风吹袭,冲淡那沉郁酒气。
意琦行醉了很安静。虽然他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但那时候是不一样的。平时眼高于顶,睥睨一切,那是强者对弱者无声的威压,虽一字不言,更有千钧之力,让他人俯首,不敢直视。那是无人可与之对话的傲然。
此时的不同,在于这份安静中的人,合上了双眸,没了那冷冽的眼神,竟生出岁月温柔的安宁气氛。最光阴看着他,双颊红云不退,不知何事入梦,褪去了往日不近人情的冷冰,竟是嘴角带笑。
最光阴想,酒不轻饮,既是对朋友的极端看重,也是非亲近之人,不能见其酒后失态吧。往常人的失态是风度全无,而绝代剑宿,却是展现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风貌。
“意琦行,你可记得昨晚的事?”
意琦行醒来,见最光阴与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已经有些迷茫,迎面接受最光阴这句话,更如当头一棒。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缓慢开口道:“何事?”
“就知道你不会记得。也是,那时候你醉死瘫软如泥,不记得了也正常。”最光阴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意琦行这才看到他衣着正常,低头看自己,也是冠服如常,“昨晚是你将我送至床榻?”
最光阴回头笑道:“你想起来了?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将你扛上去。”
“此事,多谢你之相助。”
最光阴走到床边,拍了拍意琦行的肩头:“朋友,你帮助我,我帮助你是应该的。”
“虽是如此,却是不能不报答。”意琦行认真地看着最光阴。
“哦?”最光阴挑眉,心道:“这么一本正经的,若是不顺了他的意,似乎太失礼了。”
放在意琦行肩头的手下移,抓住他右手,最光阴弯下腰来,抬头看向意琦行的眼睛:“意琦行,最近我父亲发信,让我回时间城。”
意琦行左手心冒出微汗,不自然地握紧拳头:“那你……”
“你随我一起去吧。”最光阴此时眼睛似承载了满天星河,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被那璀璨吸引,移不开目光。“他无非觉得我在外贪玩。若你和我一起回去,就能为我作证。”
意琦行闻言,慢慢松开了拳头,眼神又如冰。“好。”
“还有一事。”最光阴低头,意琦行看到他的脸红了红。最光阴说:“我回来时,对父亲说,我回去的时候会带上我喜欢的人。”好像怕意琦行反悔似的,最光阴猛地抬头,对意琦行说:“你刚刚答应了会和我回去的,不能反悔!”
意琦行看向最光阴。他知道他一向孩子脾性,别人看来他喜怒不定。其实只是习惯了计算的人心,已经不懂单纯。但孩子是最真实的,喜欢也能大声说出来。可能害羞,可能害怕,但足够诚实。
意琦行伸出左手,覆上最光阴握住他右手的手之手背,说道:“意琦行从不违诺。”
二人相视而笑。风依然,花正盛,人间情事,不曾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