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飞鸿【壹】

夜晚黑的可怕，皓月隐没在重重黑云后。那黑云压抑的可怕，像是预告了什么。只有几点星光顽强落下，将笼罩在黑暗中的万物描出一个模糊的影，细看，却又看不分明……
『万仞山·山巅』
山顶空寂，星光疏疏朗朗，与难得穿透黑云的月光相辉映，竟是亮了此处。寻光看去，本应无人的山巅，却隐约有个身影立在那儿。
虽那人全身隐在漆黑的斗篷里，却也不难分辨——那是一名男子。山巅，山风猛烈呼啸，仍是惊不起他身上斗篷分毫。
他向前一步，来到一处峭壁前。俯视着自己身前脚下的断涯剑庄——那里无比寂静，隐有火光闪烁。星点火光在这样混沌般黑暗的夜里十分显眼。他清楚的知道，那是断涯剑庄的弟子在巡逻。
“呵……火光如此显眼，贼人岂不是轻易便能知晓守卫的去处？到现在还没发现吗？真是……”废物！
他微微仰起脸，借着清寒的月光，隐约可见他脸上覆着的铁甲鬼面。那面具虽是精铁打制，却是诡异的轻薄柔韧，不仅能准确表达出他的任何细微表情，且于佩戴者来说也可视为无物。
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声音——除了风声依旧，再无半分异常。
脸上不由出现一丝讥讽的神色：“啧……就是这样的防御、这样的反应，也能被称为是天下第一？神兵失窃竟是不知！这样的天下第一……真是笑话！这世界……可还是当年那个世界？想当初……”
声音低沉喑哑，声调越来越低，到最后已低不可闻，却不难听出那满腔的悲愤和怀念。
低头，再看那断涯剑庄，依旧寂静如初。
默然，不语。
他从斗篷的阴影下取出一柄长剑。剑长三尺，剑身乌黑，且有隐隐流光。
轻弹剑刃，听着清脆的嗡鸣，和着山间飓风，不觉便坐在了峭壁边，一时有些痴了。
“既然你们没发现，那这上古神器清羽剑便是我的了！”
良久，他止住了剑身不断的嗡鸣，变成轻抚，又一次出声道。
深呼一口气，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他毅然起身，带着清羽剑，欲离去。
临行前，竟是又一次看了半山腰处的断涯剑庄，斗篷微微颤动，像是那斗篷下的人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终是离去，黑色的斗篷悄然隐入黑夜中，再无踪迹。
他没发现，在他离去的同时，断涯剑庄霎时灯火通明，无数弟子或背刀或拿剑或提枪，纷纷涌出了庄门。
天上，好不容易出来的皓月又一次被黑云遮盖。积蓄了许久的云，终是落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倾盆而下，洗刷了所有他存在的痕迹。
这晚，对断涯剑庄的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