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林(2)

明黄色灯光照亮着年轻人的脸庞，他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左脸上有几道明显的擦伤，身体略带僵直地转向右侧，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压着衬衫的袖角，眉头轻缓似入深眠。
“吱嘎……”木门被缓慢打开的声音响起，年轻人的鼻翼一动，感受到空气里飘散的香气和左侧被褥传来的热度。他的头微向左侧，入目是一张表情温和的老妇人的脸，他支拎着上身起来，却被老妇人一把按住。
“年轻人，不要怪我老婆子多嘴，你刚出车祸不久，还是静养身体为好。这里是我家开的旅店，昨晚是我家老头子把你跟另外一个人拉回来的，虽说他告诉我你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那可是车祸，车盖子都飞起来了你知道吗，还有车灯也不行了，这地方离市区这么远，修车子可要花大力气，不远的旅游管理总局的人都奸滑的很，外地人到这来难免吃亏……”老妇人眯着眼打量着年轻人受伤的脸，年轻人则一语不发，静静地听着老人家的经验之谈。
 “铛～铛～” 老式挂钟连响了5声，老妇人的话停滞下来，抄起床底的一个扁凳放在床上，从床头柜上端来一碗汤，年轻人盯着冒着热气的汤碗，嗓子“呼噜”一声，眼神中恢复了几分活力。
“慢点吃，当心烫。”接过老妇人拿来的小木勺，年轻人一点一点地把糊食往嘴巴里送，感受着肠胃一丝丝地温暖起来，年轻人的声带沙哑地出声:
“……非常感谢。”
老妇人面容慈祥地等待年轻人吃完，在轻松的氛围中了解到这个叫迪莫的年轻人就来自不远的小镇，他和朋友是在景点玩到半夜回家的路上车辆打滑才出了意外。
“你可以叫我赫森太太，附近的孩子都是这么称呼我的。”老妇人端起汤碗离开了房间，还告诉了年轻人水房的位置和他的洗澡时间。年轻人目送赫森太太离去，在拿起衣物摸索一阵后，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旅舍厨房 
“我该叫你什么呢？孩子？虽然对于我这个年纪很多客人都算是孩子，不过你这样的老头子还是第一次见呢。”老人拄着拐杖站在踏进厨房门口不到一米的地方，审视着面前身高还够不着1.3米高桌腿的人。此时对方一张童颜分明的脸蛋上泛着红晕，手里提着老人用来驱寒的白酒，酒瓶盖被丢弃在一旁的灶台上。
“嗝～我会付你钱的，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这玩意来缓解一下我的腿寒。”他抓起酒瓶又抿了一口，这下连眼睛里都弥漫起一股醉意。
“姑且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老人缓步朝他走去，突然抓住了他手里的酒瓶，他神色一愣，随即想将酒瓶拿开，怎料老人手劲大得惊人，几根手指如老根盘错般缠在酒瓶上，今他无法挣脱。
“……28岁”他的声音弱了几分，松开了拿着酒瓶的手，一屁股坐到厨房的一只矮凳上。
老人把酒瓶放回物品架上，转身朝客厅走去，然后回头告诉他客厅的壁炉烧的很旺。
看来是个侏儒呢，老人心里这么想，不过手上的白酒味倒是有点刺激自己已经麻木的嗅觉，让他升起一种在雪地生火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