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机Ⅱ

“泽，太阳出来了，你的忧虑也应该消散了吧……”藏色抬头望天。
以她的聪明，又何尝不知道魏长泽的担忧，只不过，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不知道吧。
丞相府。
“蓝大人，母子平安。”负责接生的稳婆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全院上上下下充满了喜气，就差敲锣打鼓了。
“皇上驾到——”常公公捏着嗓子，拉长音调，像唱戏似的说出那一句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台词。
“臣，参见陛下。”蓝青蘅单膝下跪。
“起来吧。”魏长泽扶了蓝青蘅一下，“朕听说你家二子出生了，天有异象，是专程过来看的。”
“谢陛下恩典。”蓝青蘅鞠了一躬。
“进去说话吧。”魏长泽看了看大堂，“正好我也想看看，你家的二儿子是怎样的。”
“是，您请。”蓝青蘅抱着刚出生的蓝二公子，跟在魏长泽身后半步进了大堂，斥退了家仆。
“真可爱。”魏长泽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他叫什么名字？”
这婴儿皮肤白白净净的，光滑柔嫩，不像别的婴儿出时皱巴巴的。
他不哭也不笑，也不像别的婴儿那样手舞足蹈，就安安静静地呆着，好像睡着了似的。
他的眼瞳干净，好像什么也没有。
“蓝湛，字忘机。”蓝青蘅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可以看得出来，他为蓝湛的出生感到喜悦。
“‘湛’，取清澈透明之意；‘忘机’乃道家用语，意为消除机巧之心。”魏长泽点了点头，“好名字。”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魏长泽便起身离开。
蓝青蘅也到内室去看望蓝夫人。
“夫人……”蓝青蘅想说些什么，但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说了句，“辛苦你了。”
“没事，我想看看忘机。”蓝夫人闭着眼睛，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蓝湛又太静了，接生过程可谓困难百出，她还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蓝青蘅孩把蓝湛抱到她的眼前，她的眼睛才睁开了一点缝，只能看到襁褓中躺着一个婴儿，却仍看得不太清晰。
她挣扎着将手举起来，像摸一摸蓝忘机的脸，但只抬起了一点，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夫人，身体要紧。”蓝青蘅帮她盖好被子，轻声说，“忘机很漂亮，长得像你。”
“等你身体好了，我让曦臣抱他去看你，你一定很喜欢。”
蓝夫人的眼皮越来越沉，闭上眼睛，似乎马上要昏睡过去，但她还可以听见蓝青蘅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他再大一些，我便教他写字。”
“再大一些，就让他和曦臣，一起跟启仁学剑，学诗，学琴，学书画。”
“跟他学会走路了，每月廿四，两个孩子便结伴一起来看你。”
“我也许会跟在他们身后，悄悄地看你一眼。”
“也许也不会……”
“再见了……”
蓝夫人能感觉到蓝青蘅轻轻的亲了她一口，落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
之后，她便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