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边缘 第三章 鸾凤 5

“三十八，三十九，四十”流雯伸着手，仔细数着远天缓缓飞过的剪影，莫风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夕阳映衬下流雯曼妙的身影，不觉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了，眼前的金红色光芒和天地相接处安闲飞翔的云鲸群几乎让他忘记了依旧在燃烧着的战火和满腔暴烈的仇恨。但这一次，他没有强迫自己回到那充满了苦难的现实，而是敞开怀抱，沉浸在这动人的美景之中。
不知不觉间，天色愈发黯淡了下来，一轮皓月在夜空中显出形状，投下银白色的皎洁月光。云鲸群已经飞行了很远，成了遥远天边的一群若隐若现的黑点，可流雯依旧没有动身返回的意思，而是踮起脚尖，似乎是想透过远处的朴树林看到更远处的西北方向的天空。
“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了”莫风仰头看了看晴朗无云的星空，走上前去轻轻地给流雯披上一件衣裳“天有些凉了，我们该回去了”
“比去年少了好多......”流雯转过身，刚好遇上莫风的目光，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双眸子就像宁静而澄澈的湖水，泛起阵阵的涟漪。就在这样的纯净之中，莫风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那是无法掩盖的忧伤，像是湖面上一层迷朦的水雾，在这双眸中飘忽着。莫风的心一颤，也就是在这个时刻，他心底涌起了无限的冲动，想要把她保护起来，让她与外部冰冷的世界隔离开来。
“都是基斯卡人惹的祸”流雯轻轻蹲下，用胳膊抱住膝盖“他们偏偏要把那些破空飞艇卖给翼族人。这下，翼族人有了空中要塞，猎杀云鲸就变得更加容易了......”
莫风也轻轻的在流雯身旁蹲下，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定，还有一些云鲸被落在后面了。”他伸出手来，想轻轻抚流雯的后背，但又猛然缩回手“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多等一会儿。”
“真的会有吗？”流雯偏过头问道
“等一等试试看吧”莫风站起身望了望远处的天空，然后找来一些干枯的灌木生起篝火“其实，在这样一个夜晚欣赏繁星漫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抬起手，指向偏北方向的星空“这里的群星同我的家乡很不一样，比如说那边的断空星座，在我的家乡叫做午夜星，每到午夜它就会移至夜空的中央，发出偏红色的幽光。还有启明星、泪目星座，这些星星的位置都与我的家乡很不相同。”
“你好像对星空很熟悉”火光中的流雯微笑起来
“没错”莫风一边回答，一边躺倒在草地上“我是长在大山里的，那个时候，村庄的四周全都是蜿蜒的大山，它们就像是一层层的屏障，把外面的广阔阻隔开来，在那个小山村里，一切都是近在眼前的，只有头顶的天空，让我有一种自由开阔的感受。很多个夜晚，我会从家里偷偷跑出来，像现在这样仰躺在门外的草垛上，仰望星空，想象着那些遥远地方所发生着的故事。”
“你说的一点没错，天空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了！”流雯开心的笑起来，也轻轻的躺下身子。橘红色的火光映在流雯的脸颊上，颤动着温暖的色彩。虫鸣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动人的乐曲。星空在他们的头顶流转着，银河在其中壮美的淌过，投下银白色的光辉。
如果生活只余下这两个小小的人，以及这广袤的草地朴树和壮美的星空，那将会是怎样的美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