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话

兔子的话
这是我在摩洛哥的码头边一家古老的酒馆里遇到过的灰毛兔子，从沧桑的面相来看似乎是个海员，并且似乎颇具历练拥有丰富的经历，直觉告诉我，它显然拥有着不少的趣闻。于是我花了八十八个迪拉姆[1]为它买足了可可酒，藉以与其攀谈，由于其颇有趣味的、怪诞的言论使我深感意外，遂忠实记录如下。
兔子：
——先生，你毕竟还年轻。哦，是的，我明白，好奇的天性。不管是什么样的破事儿，在没有尝到味道的时候总觉得舌尖发痒。哈！造物主的杰作！能让你得到东西，也能让你犯错。这很重要，重要到能决定一种生活的视角。
——生活的视角不是一种展望。你不明白？这很简单，如果说每个个体都有一根无形的束带束缚着，那么在视野的程度上有的半径为1英里，有的半径为1000英里，因各自的习惯和条件还有环境而异，甚至有的就是世界。你得想想，先生，你属于哪一类？趁着你还能决定你束带的松紧的时候。
——冒险？唔，是的是的，人们总爱问我这个。对于未知和神秘的探索这件事本身，能够激发那些没有处于这种境地的反差向往。但是真正的迈步，却并不是每一个狂热者都能做到的。先生你可知道赫尔曼.麦尔维尔？没错，《白鲸》不同于斯蒂文森的《金银岛》，因为冒险这个词的最早含义原是指人类征服自然的战争，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一种残酷的象征。就像当我第一次被一条硕大的蝠鲼所绽放的美丽迷惑住的时候，我忍不住触碰了它，结果被其尾巴上的毒棘刺中，钻心的疼痛折磨了我整整一个星期。
——不，我并非来自这里，原先也不是干这个的。我生长于澳洲，后来被带到了英国，开始做起了装卸工。当时有个西班牙船长招海员，我也刚好希望能有一个不断移动地方的工作，于是我就加入了。以前曾在欧非之间到处跑，但现在就在西班牙到摩洛哥之间跑海运了。踟蹰？对于我而言是完全没有，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心境变化因个体的情况而异。哇哈哈哈，先生，请千万别误会，这可不算是什么带有浪漫色彩的事情，也不能想当然的看做是追寻自由。
——生活的意义？这你难倒我了，先生。我不能够下一个完美的定义，但，也没有太大关系不是么？关键只要我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做是正确的，并且确实去做了，不忘记自己的责任，不推卸自己的义务，从某方面来说，就已经算是有些意义了。一个杯子，我可以观察它，玩赏它，甚至可以分析它的组成，或者赋予它某种象征性的含义。但，对于杯子这个东西本身，它就是一个盛装液体的容器。站在一旁观望，不如参与到其中，听众说纷纭，不如尝试去触碰。保持静止，就不会有前进，草率随性，就不会有牢固的羁绊，沉默寡言，哈！就不会有你我虽来自世界不同的角落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了。而且，尽管有的东西很长，有的很短暂，意义的价值却完全不受影响。好吧，海风听着不对劲，天气要变了，就这样，先生，祝你好运，谢谢你的酒。
我目送着它推开木门，略微有些踉跄的走在夜色中的海岸。我摸出一只香烟来点上，招待女郎微笑着为我上了一杯咖啡。海风确实是不对劲的吹拂着，可我浑不在意，完全的沉浸于一种久违的平和之中。
BlindWalker
[1] 迪拉姆：Molochan Dilham，摩洛哥货币，8迪拉姆兑换1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