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酥（七夕贺文）(7)

喝完药我没拿糖酥也没递水，放下碗就往外走，他一声，叫住了我。
“别走。”
“你家长兄，这几日，可开心吗？”
“同为一科举子，为何他人风光无限，只有我，功名利禄没有了，差点连命都保不住，谁来问我难不难受！”
“这世间，对谁都公，为何独独对我不公！这世上，没有一个能相信的人！”
“替我向你家长兄道喜，愿他一路高升，多子多福。”
“你走吧。”
我抹了把眼泪，没有回头看他，一路出了郭府回家，谁对他不公我不知道，但他伤我，我却无力回击，一夜未眠，我哭肿了眼睛。
隔日，郭小姐到我家探望，说张云雷已经离京回家乡，走的时候一句话未说，只是带走了一包糖酥。
“梁姐姐，我担心他。”
“他有糖酥陪着，什么苦都能吃。”
张云雷，那碗药算我对不起你，你吃了糖酥，再不公的日子，有了糖酥，也就不苦了。
八月十五中秋夜，我房里摆了一盒月饼，说是郭府送来的。郭府在半个月前就迁往宁古塔镇守北疆了，怎还会送月饼过来？我纳闷下床去看，盒里六块月饼，看起来不像京城的点心，倒像天津的样式，掰开一个，是糖酥馅的，我赶忙让丫头把月饼都细细掰开。
“小姐，这月饼多好啊，不吃可惜了。”
“让你掰就掰，别废话。”
“是……”
都掰开后我一瞧，倒吸一口气。
“丫头，准备两匹快马和盘缠，明天晚上去天津。”
是他，八月十七津口，六个字，一个月饼一个字，藏在糖酥里。我没有犹豫，瞒了父母，带了丫头一人就去了津口。
我和丫头到时，是当日亥时，八月秋露重，我也没预备披风，坐在河边一个劲儿的打冷气。他早在河边等着，一袭黑衣，一匹黑马，大概腿也全好了。
“别冷着。”
他牵着马过来，把暖炉递到我手里，然后从丫头手上接过缰绳，把三匹马一齐栓到河边。至于怀里的暖炉，借着夜色我也能看得清楚，是今年科考时他拿走我的。
“这几月，你过得可好？”
“我未害过你。”
没等他说完，我先开口了。
“我知道。”
“那你送月饼为了什么？”
他借郭府的名义给我家上下送了月饼，不过因为我爱吃这个，家里管事的只先送了我，我把月饼掰开拿了字条，拿着银针验了毒，银针发黑，我又把所有月饼拿来验了，都是有毒，而且是足量的**。
“为了你啊。”
他脱下披风，给我围上。
“我被毒死你很高兴是吗张云雷！”
我把暖炉摔进河里，他脸上没有什么颜色，只是把披风给我系好。
“我要毒的不是你。”
他背过身，面朝海河。
“你有本事送到王府，我家长嫂尚未进门。”
我握着披风，心里满是恨意。
“王府我也送了。”
“你倒是机灵。”
张云雷当日出事，与王府嫡女，就是我未过门的长嫂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