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单身你妹的狗(2)

家应该是那样一个地方，是让单个的人不再形单影孤，让有限的人不再自顾怜影的地方。纵使它不是生命的全部意义，但它至少应该是生命意义不断生发滋长的泉源。或许这样的家现实中并不存在，但我的理想就是要去争取实现它。对我来说，人生是在可以达到的有限中选择最美好的理想去实现。”
许苹笙的语气一直是低缓而平和的，但这种平和之中居然蕴藏着一股比李霙姮的激情演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感染力和蛊惑力，以至于让李霙姮原本低落的心绪逐渐躁动起来，愈发强烈，到最后澎湃着，低吼着，像是在翘首期盼着什么一样。其实，许苹笙所描述的那种家、家族，何尝不是常常感到精疲力竭的李霙姮所期望的呢？但这些对此时的李霙姮而言，那也只是个期望而已。
李霙姮长舒一口气，然后笑着说道：“你这家伙，没想到这么能说。”
许苹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里，只不过在这方面我想得比较多，所以才有话讲。如果是谈论其他事，我怕是千方百计绞尽脑汁也说不出话什么话来。”
“你啊，就是太过自谦了！不过这样也好，不能谁都像我一样横冲直撞没头没脑，到最后不仅落得两手空空，而且还两败俱伤。”
“人各有志，人各有命嘛！我觉得充满激情不知疲倦的你才像是你呀！”
“命吗？我怕的就是命啊！那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也不一定真的存在。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你看不懂、想不透、办不到的事情，它们就摆在你眼前，无论你怎么努力怎么拼命都无法跨越这道障碍。可你又不得不努力，不得不拼命。挣扎不一定能生，不挣扎就一定会死。在这个时候，你能怎么办呢？绝望，绝望会让你不由自主的把一切归诸于命。就像我对宁清，我自以为已经把我能够做到的全部都做好了，可人家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让事实发生一丝一毫改变。我只能想，这大概就是命吧。是命运这样安排的，是事先就注定的没有结果的事情，这样，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许苹笙没有想到李霙姮会谈到宁清，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如果就保持沉默什么都不做的话，又担心李霙姮会钻牛角尖出不来，会那样一直消沉下去。李霙姮大概对许苹笙的顾虑有些察觉，没等许苹笙开口，他便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没问题的。当我能够对另一个人说起某件事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件事在我心里已经过去了。”
“姮哥，虽然我说这话可能不太合适，但请你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雪娥一定都会站在你身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也愿意一直与你结伴同行。”许苹笙的话虽然低缓，但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一股温暖的感染人的力量。
李霙姮转过脸，笑着拍了拍许苹笙的肩膀：“好好好，我知道啦。哈哈我反复想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在感情上我放不下，而是我觉得必须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理清楚，这样我才知道我对了哪些事，做错了哪些事，下次遇见同样的情况就不会重蹈覆辙了。就是这样咯。”
许苹笙暗暗感到惊讶，“他一直都是这样活着的吗？对自己这样苛刻，一言一行都要经过自己的反复检查和审问。这样的他，从小到大应该承受着不少的压力和痛苦吧。这压力和痛苦绝非外在强加的，而是他自己分派给自己的。但恰恰因为是自己分派的，所以是无从逃避和推脱的。那是一颗怎样的心灵呢？是不是伤痕累累流淌着止不住的血液呢？”许苹笙的心里燃起了一丝敬意，和几分怜惜。“那你都想到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