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九)(2)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面,枝头栖息的鸟儿被惊醒过来,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夜空中。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大地上的两个身影:安定手上依然紧紧握着刀柄,但蓝色的羽织染上了血液,点点滴滴,明显是喷溅形成。但是刀尖那一头,深深地插入了清光的胸膛……
疼痛,无力,在那一瞬间充满了清光的全身。被刺入的部分已经没有了任何感受,血液又好像在那一刹那变得冰冷。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就这样倒了下去……
呵,我就要死了吗……眼睛已无法聚焦,加州清光仰面看天。我还没有带安定回去呢……阿鲁几会不会怪我……本丸的大家……安定啊……
深红的血液在身下流淌着,血泊中的人慢慢阖上了那双深红的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和守安定依然站在那里,原来白净的脸上满是血污。那是清光胸膛中喷出的血……这股来自清光与自己的刺鼻的血腥味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一切。“我,我都做了什么?清光,清光!”安定颤抖着弯曲了膝盖,“扑通”一声跪在了清光尸体的旁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痛苦地捂着脸,大声嘶吼道。“对不起,对不起……”一时间,安定已经语无伦次,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泪水不断的夺眶而出。透支的体力加上身上严重的伤,大和守安定已经连跪着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这样一软,躺在了清光的身边。
“怎么办呢,清光?你遵守了诺言,回来救我了,可我却这样伤害了你……你不会回来找我吧?哈,那也好,我还能见——”突然,大和守安定脑中灵光一现“御守!”
对啊,御守还在呢!他瞬间站起,慌忙地在内衣里面搜寻着,试图找到那唯一的救命稻草。终于,一个蓝色的小东西掉落在地上,安定匆忙捡起,放在了清光身上,嘴里默念着。“拜托了,拜托了……”
地上那人的眼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随即慢慢地睁开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再次看见这个世界。“我……还活着?嘶——好疼好疼……”加州清光的眼睛聚焦后,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刺伤自己的人看见自己醒了反而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然后身体猛地一晃,向一边的地上歪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安定?”多年的情谊,依旧是没有消失殆尽。清光慢慢坐起,却瞧见有个东西从胸前滑落。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先前离别时自己丢给安定的御守!是这个东西救了自己?先不管这个了,安定他……以后再算账吧,看他现在不太好的样子……
撑着满是伤口的身子坐了起来,但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原来,安定的伤口比自己还要重,但是没有伤到要害。可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早已恶化。血几乎浸满了条衣服,黏黏糊糊,和绽开的血肉沾在一起。若是强行分离,恐怕会将皮肉也连带着撕下。
“喂,振作一点啊!”
“清光?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差一点就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对不起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真的很抱歉!我居然那样对你……可,可是我那时候根本没有什么记忆……咳,咳咳!”眼泪不受安定的控制,“唰唰的”往下掉。可话说到一半,安定便猛烈地咳嗽起来,那架势好像要把自己的五腑六脏通通给咳出来。哒滴眼泪也挂在了脸颊上。“清光,你不会恨我吧?哈哈,我这是什么话啊……怎么可能不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