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震南‖随风飘泊九万里（19）

后来的几年沈芜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告诉我身边人的消息，也许是怕我伤心吧，没提过周震南。只说她和胡春杨都学了表演，成了演员，明乔在北京定居，成了画家。
回想起当年，恍如隔世。
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和周震南再次相遇。
途经北京的时候，我想起来定居于此的明乔，于是向沈芜要了她的地址。
出租车在一栋开满鲜花的小院前停下，隔着栅栏我看见身着背带牛仔裙和粉色上衣的明乔正给那些花儿浇水，脸颊微红，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我才启唇，眼眶突然一热，有滚烫的液体模糊了双眼，那厢明乔抬起头，怔怔地望了过来，然后啊了一声，满眼惊喜地奔了过来。
“阿烟，你是阿烟吗？”她扑上来抱着我，“我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我很想你。”
那他呢？他也想我吗？
“明乔姐，我也想你。”我轻轻地抱了抱她，“听说你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来看看你。”
明乔松开我，笑靥如花：“是呀，手术很成功。”
她拉着我进屋，絮絮叨叨地讲起这些年的经历，讲起自己，讲起了沈芜，胡春杨，独独没提周震南。
但从她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来，她过得很幸福。
我随着她的叙述慢慢地笑了起来，任由她纤细的手指握着我的手腕，说我瘦了。
我想，是时候该放下了。
“姐！我今天写了一首新歌！”
门突然被推开，周震南就那样冲了进来，眸中星光熠熠，鼻尖跳跃着细密的汗珠，：“你要不要……”
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与我四目相对。我静静地看着他，未发一语。九年了，岁月与时光还是没能磨灭他身上的少年气。
他端详了一阵，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阿烟。”
好多年前的回忆争先恐后地跃进脑海，那一刻我发现，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周震南变成什么模样，我的心依旧会为他跳动，而他依旧是我最爱的少年。
“阿烟变了好多，我差点认不出她了。”
明乔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周震南认真地看了我几眼，说：“脸色比以前苍白了很多。”
眼泪险些又要夺眶而出，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九年的风尘苦旅是为了遗忘谁。
周震南跑进来的那一刻，他脚下的路仿佛变成了我们之间的回忆，带着我回到了那个满目金黄的小院。
我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头顶却覆上了一个温热的手掌：“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
“那么，这些年，你好吗？”
我好吗？
我想像从前那样，跳起来手脚并用大声抱怨，告诉他们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但是这么多年来生活教会了我一件事情：永远不要对哪个人抱有太大的期望。
所以，我只是微笑，点头，说了声“很好”。
“那阿烟交男朋友了吗？”
明乔的突然发问让我措手不及，茫然的双眼不经意落在墙壁的合照上，周震南满脸笑容地搂着明乔的肩膀，我强迫自己移开眼，回答道：“没有，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