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篇》(5)

“尚琳！你在吗！开门啊！”施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跳变乱了，思绪变乱了，只有这呼喊声有条不紊。
大约一分钟，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施彦立即敞开门，尚琳站在他面前，凌乱的头发，白色的睡裙，哭红的眼睛，还有脸上刺眼的红色掌印。
“你爸妈呢？”
“都上班去了。”屋子里到处是打坏的东西的残骸，茶几上摆着几碗吃完的泡面，尚琳的画扔的到处都是，铺成了迎接客人的地毯，这一切都是那么触目惊心。
翻山越岭，本以为温馨的尚琳的房间，更让人心酸，是在地上七扭八歪的毛绒玩具，被鼻涕和眼泪弄湿的被褥，施彦捡起地上的手机。
“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考好……”施彦坐在尚琳的旁边，此时他不知除了紧紧抱住她以外还能做些什么，“我爸妈开始天天吵架，还说养我这么多年是白费……”尚琳趴在施彦身上哭得很凶，这是施彦第一次觉得她其实也是个脆弱的女孩，她把她所有的不堪都展现在了他面前。
施彦想过以后两人会走不同的路，但是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屋子里越来越暗，简直是掺入了巧克力的奶油，掩盖了白昼应有的光明，谁也没去开灯，他们在享受此地此时，她脆弱的身躯，已经伤痕累累，他怕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打碎这娇弱的花瓶。
“还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的要有一间自己的小屋吗？”
“嗯，记得。”尚琳满足的笑了，像重病患者服下了救命药草，再无忧愁。
“咱们可以一起……”
“不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能让你因为我放弃前途！”尚琳的语气很坚定，眼中撤去了刚才的温柔，“已经够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她双手紧紧抓着施彦的衣服，像是抓着自己战利品的野兽，生怕他逃掉：“不过，施彦，对不起，我已经不会画画了……”
沉默是深不见底的沼泽，在这黑暗扩散的白昼，把两个人拼命往下拉扯。一张张空白的画纸，像是在祭奠着已经死去的天真。那名为梦想的毒物，以为可以填饱肚子，却越吃越觉得空虚，最后我们都死在了它华丽的刀锋之下。
“施彦，我心好痛，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
“我们还是分手吧。”施彦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放不开的双手，尚琳拿着刀，亲手将它斩断了。
7
暑假的末尾，尚琳找到了一份超市的工作，施彦每天都会去买一些东西，尽管有些他根本不需要。
他们还是会正常的打招呼，尚琳会笑着问他：“快开学了吧？”
“嗯，快了。”每次他都这样回答。
结账时，施彦从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她。
“给我的？”
“嗯。”
书的其中一页被折了角，她好奇的翻开那页，上面画了一只企鹅
。故事这样写到：“三个月前的一天，当我照例打开冰箱时，却意外的发现里面有一只企鹅…”鼻子酸酸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书上掉，她哭的不成样子，他却早已走远。玻璃窗外他的背影，一如那天融入了夕阳，好像再也不会转身，多想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啊，可惜命运的刀锋早已斩断了彼此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