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篇》(3)

“嗯……要是你的话，肯定可以实现的。”
“那你呢？你以后要做什么？”
“就让我把你的画写成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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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彦的自行车骑的时间越来越少，忘记从哪天开始，他每天陪尚琳一起坐公交车。
尚琳靠在施彦的肩膀：“就要高考了，你紧张吗？”
“怎么能不紧张呢？”他翻着一本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我好怕啊。”
“别怕，你看这里有个好玩的故事，我说给你听啊！”他自顾自的念起来，手微微的颤抖着：“三个月前的一天，当我照例打开冰箱时，却意外的发现里面有一只企鹅……”
故事还没讲完，尚琳就要下车了：“拜拜！明天见！”施彦冲她微笑着，僵硬地挥了挥手。然后再低下头把那个故事看完了。
施彦和尚琳在老师眼中犹如水火不容，犹如黑白善恶分明。他们之间的过密交往很快引起了重视，思想教育不通又开始教育家长，两人的事很快就在班内闹得沸沸扬扬。
胖子痛心疾首地看着施彦：“没想到我最大的情敌就是你！”
经过这么一番，尚琳的妈妈开始没日没夜地接她放学送她上学，施彦的自行车终于又重见天日。不过这点路上的时间加起来最多不过两个小时，丝毫不会影响二人。当苦心经营的秘密被公布于众，人反而会变得轻松。他们就这样公然手拉着手在学校里，像其他情侣一样，占据着清晨，占据着夜色，占据着黄昏的跑道。
高三“不务正业”是大忌，尚琳的成绩自从真相大白以后就一直很不理想，施彦也有所下降，老师不敢难为尚琳，便成天教育施彦：“你不能为了满足你自己而耽误尚琳啊！她还有很远大的前途啊！你不学习不要拉个人陪你！”字字句句听上去苦口婆心。
施彦又何尝不明白，自己是配不上尚琳的，他与她终究是两路人，在六月的散伙饭之后都要离开，也许一辈子都难以再见面。
“我好怕啊。”尚琳说。其实施彦也怕的不行，怕还没来得及画上一个句号，一切就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这个夏季被高考笼罩，没有了可乐加冰般的欢愉，没有沙滩泳衣的热情。有的只是愈发压抑的气氛。
考生们都潜进了名为“高考”的海洋，随着下潜的深度，水压变得让人难以自制，氧气的稀缺，行动的迟缓，最后五脏六腑都被压迫渗出浓稠的血液。这就是高考，冷酷得像苍白的月光。
虽然进考场和出考场的都是千军万马，但这场战役却只能是孤军奋战。施彦忘不了走出考场的那一天，天气依旧黄沙弥漫，身边的人群嘈杂得让他听不清尚琳的话，如此干燥的天气，每个人却还要拼命释放体内的水分，汗液湿透了衣服，泪水铺满了脸庞。
杂乱的人海中，尚琳抓紧了施彦的手：“今天我妈不来接我。”
尚琳坐在施彦的后车座上，双手紧紧环住施彦，不知为何，今天两个人的话特别少，其实只是施彦今天过于沉默而已，尚琳也不打破这份沉寂，只是靠在他背上的脸，渐渐淡化了笑容。
“过几天的散伙饭，来吃嘛？”
“嗯，当然啦。”施彦调转了车头：“到时候见！”看着他走远，有那么一瞬间，尚琳觉得他再也不会回来接她了，他的背影融入了夕阳之中就再也分离不出来了。她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