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妖 （拾壹）

我和小和尚出宫的时候正好赶上花灯节，我牵着他的手，游走在密集的人群中。
今天的小和尚比以往还要温柔，他总是安静地看着我，陪着我闹腾。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我。
“小和尚，我喜欢那根蜡烛。”我拉着他欢喜地跑到一间店铺前，指着一根红色的蜡烛说道。
“好，买。”小和尚对我温润的笑着，从衣袖里拿出银子放到桌面上。
我拿起蜡烛细细打量，手指轻轻抚摸着蜡烛的身躯。
其实在以前，我也和小和尚一起来过集市。只是当时我还是灯笼的形态，根本不能变成人型。所以只能看不能摸，实在是难受的紧。
“很开心吗?”小和尚看见我的模样，询问出声。
“虽然蜡烛一直在我体内燃烧，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触碰到呢。”我转过头对小和尚说道：“原来我的心脏是这般手感的吗。”
小和尚沉默不语，盯着我腰带上系着的四方形的黑色玉块，许久，才缓缓开口：“你的心脏，可不是这普通的蜡烛啊。”
“嗯?”我疑惑地眨眨眼睛。
“夜深了，回宫吧。”小和尚没有解答我的疑惑，牵起我的手，离开了集市。
坐在马车里，我悄悄地看着小和尚。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小和尚为什么变成了皇帝。但小和尚不说，我也一直没有询问出来。
“想听故事吗?”小和尚问完这句话，并没有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着：“前朝的帝皇曾得到了一块好玉，他认为这是上天的恩惠，把玉雕成了玉玺。这玉充满灵性，身上散发的强大灵气保护着整个国家的子民。”小和尚顿了顿，闭上了眼睛：“这玉实属珍宝，引来了周边国家的窥视，前皇帝和朝臣用性命保护了太子和玉玺，把他们送出宫去。”
“那，现在呢？”我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些画面，是刀光剑影和满地的鲜血。
小和尚抬起手，重重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后来，太子逃到了寺庙，把桃木雕刻成身体，让玉玺拥有了意识。再后来，太子被发现了，关入了大牢。当朝国师是前朝朝臣的儿子，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见到太子后，便帮助了太子取而代之。”
小和尚凝视着我腰间的玉块，脑海里回荡着昨日国师说的话。
“陛下，前朝玉玺在国破之日一分为二，破碎的玉早已不再是护身的宝物，如若继续携带在身上，恐怕会……招惹事端。”国师叹了口气，看了皇帝一眼。
“玉具有灵性。”皇帝的视线移向远处，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为保护我而破碎，我岂能舍弃她。”
“玉为主人挡灾，早已用尽运气。陛下，邻国突然来犯，恐就是这亡国破碎之玉招惹的祸端。”
“这和玉没有关系。”皇帝道：“两国之间的恩怨早已持续许久，开战，是早晚的事。”
“陛下……”国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打断。
“国师不必多言，朕御驾亲征，还怕赢不了这场仗”
“……是，臣告退。”国师最终还是没能说服皇帝，摇摇头，离开了书房。
“小和尚，小和尚。”我看他呆愣愣地样子，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没事。”小和尚回过神，看见我疑惑的模样，抬起了手，却停在半空中没有动作，最后轻柔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我过几日便要出征了，小灯笼，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