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ain and again（双言）(2)

“阿嚏。”
“言和？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
“今天，不，以后永远，不用你掀门帘了。”
孩子眼里的幸灾乐祸真是极度可怖。
我的心又抽痛了一下。
她笑着说，长大了的那个她笑着说，长大了的那个她对我笑着说——
“我明明没有睡够，为什么要叫我起来。”
温热的斑驳血迹变得粘稠，铁锈味冲上鼻腔。
她跳下去之前，有过犹豫吗？
一切色彩在飞速流逝如风，又重新组装拼接。
小学。
初中。
高中。
走马灯般流逝过的画面完全失了控，没有第一个故事一般细致到轻描淡写的描绘，就像是刹不住闸的火车，用越来越快的速度冲撞着，忘却了恐惧，纵身落向毁灭。
我看着那张熟悉至极的脸逐渐成熟，忧凄逐渐织满了双眼。
小学对她拳打脚踢的同学，初中骂她“贱人”的老师，高中污蔑她的学姐。
她的反抗无效，她明明那么努力的反抗过。
她试着还手。她试着报复。她试着顶撞。
“……我恨这个现在都不想伤害别人的自己，自私自利的不够彻底，毕竟那是我最讨厌的样子，但现在这样半瓶子晃荡我更讨厌。
“我行走在梦境边缘，明明察觉到了现实，但是依然不愿睁眼，自欺欺人的伤害自己。
“太难受了，无能为力。
“……”
初中的班主任抖落着她的笔记本：“言和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不满的，嗯？‘主题积极向上’你是瞎了看不见么？”
周围同学默默盯着她。鄙夷的，淡然的，不解的，讥讽的目光。
那一瞬间我才明白她曾对我说的那句话。
她不想醒来。从梦境里醒来，就是现实。悲惨的可怖的无法抗拒的被憎恨的被鄙夷的无力的现实。
直到我在她的回忆里看见了我。
那时她是高二吧？遇见我的那时。
我闭着眼，想要把一切泪水重新
引回眼眶。
然而，再一睁眼——
“你是谁啊？怎么和我长的一样？”
女孩偏着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神情。
可是，是在我的视线的正对面。
我回到了我的身体上么？
没有多费劲，记忆里尚还鲜活的第一次见面的语句就被我翻了出来。
“我是言和。和你一样的言和。”
我会留下她。我再也不要看见她在十八岁之前的那个夜晚站上天台——
绝不要。
上帝啊，佛祖啊。我默念着我能想起的所有神灵的名字，求求你们，既然又给我一次机会，那就让我走到我想要的那个结局吧。
“今天下午要测试了，在家帮我加油哦！”
“我悄悄告诉你哦，今天有人……”
我却不再只是含着笑听。一年，我要让她打消那个可怕的念头。
我趁着她上课的时间跑到各个图书馆看心理学的书籍。
我对她所说的每个烦恼予以积极的暗示。
我有意无意的说着一个个坚强的勇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