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爱情故事
身长不过30厘米的他在看家护院的本职工作外,和所有同性同类一样喜欢到处闲逛和勾搭小母狗。村东头有一只唤作“土豆”的小母狗,大片的白色毛皮上随意分布着黄棕色的圆圈,和蛋黄关系不错。蛋黄在清晨被解开铁链时先向主人摇头摆尾表示感激,上蹿下跳地绕着主人转圈,直到被呵斥走开。而这通常很快。蛋黄识相地跑开,蹲在家门口高大的桐树下直直地看着日出的方向。一动不动的背影看起来也颇为可爱。
气温渐渐升高,大片大片的阳光照在桐树上。土豆也从家里跑出来了。他们前后腿交替着跑向对方,在相遇时立起前腿互相触碰。尾巴不停地摇,没有舌苔的粉色舌头伸得很长,口中呼出的热气直达对方的口鼻。按照人类的说法,狗活过一岁相当于人类的七岁,那一晚不见就相当于三天没见,激动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表达过“重逢”的喜悦后,蛋黄喜欢绕着土豆转圈,在土豆身上嗅来嗅去。他们在树龄三年的细小桃树下趴下,头对头,尾巴竖得很高。蛋黄喜欢吃草,咬起一根慢慢咀嚼,也不知最后是咽下去还是吐了出来。土豆通常很安静,默默地看着蛋黄。绿色的风吹过,桃树叶微微拂动。一簇一簇的草环绕着棕色和白色的小土狗,意外地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盛夏的漫长白昼,土豆的主人几乎整天不开门,把土豆关在门外。相比之下,蛋黄进出的自由倒是更多一点。他们打闹在一起,狠狠地撞在发绣的铁门上。一下、两下,咚咚作响,比敲门的声音大了数倍,也不知会不会感觉到疼。
这里属温带季风性气候,七八月偏是多雨的时间。下雨时,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互相推挤。主人听到动静打开门看,沾了雨水又混了泥土的两条小土狗闹在一起,比往日更让人不爽。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可以不分天气地愉快玩耍。玩儿得疯了时,还会试图往人的腿边钻。两边的主人自然是大动肝火、骂骂咧咧地把他们各自叫回去,锁起来。
后来,土豆怀孕了,艰难地生子、哺乳。蛋黄再次见到土豆时,土豆比之前瘦了一圈,更是显得腿长肚小。下垂的乳房使她显出与年龄不相适应的老态。她的步子也慢了,只是一点一点地向前挪。蛋黄有些懵,习惯性地主动迎上去,凑近土豆。土豆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往常开心,还是照例和他一起走到并没有很多草的草地上。但很快,土豆就丢下蛋黄跑回家里。她还惦记着简陋狗窝里那两条刚刚睁开眼睛的小狗。接近冬季的风凉意很浓。
后来,和农村很多生下来就注定被嫌弃的母狗一样,土豆在小狗崽可以独立活动时被丢弃了。蛋黄一时找不到土豆,焦急地发出阵阵低吼,在已经没有草的空地上转圈。
后来,蛋黄好像忘记了土豆。他勇敢地挑衅被绳索绊住的大他五倍的白色大狗,狂叫的声音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吓人。他找到了新的玩耍对象,用专属于他们的方式无声地交流,从村东头跑到西头。只是偶尔,在桃树下蹲着看东边的蛋黄看起来是那么孤独。
土豆的小狗崽还将延续这样的命运。
是茶叶蛋的“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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