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松茸鸡汤引发的辩论(5)

君再来的菜我吃过，做得很用心，很精致，味道很值得回味，一时间我以为我幻听了。“你知不知道君再来的主厨是谁？”君再来的主厨是国家一级烹饪师，据说他受过已故的好几位美食大师的指导。
这家“至尊庖厨”的经理又开始给我科普：“可别尬吹了，他就是个骗子，他做的松茸鸡汤根本就不正宗，根本就是他自己臆想的菜，没照着菜谱做也就算了，看看那廉价的汤盆和碟碗，你吃的下去？”
“我不觉得人家的餐具廉价，他们的餐具是陶瓷的，整体大方古朴。”反正比他们的不锈钢盆好多了。
“一看你就没见识，”行政主厨拿出学术的派头来：“告诉你吧，我们的汤盆是一比一照明朝皇帝的汤盆模样制作的，这才叫做文化，那种陶瓷瓦罐能比吗？”
我彻底失去了辩论的兴趣，总之明朝的皇帝绝不可能用过不锈钢盆。
他见我不说话，更是得意了，“有空你真该多看看书，学学历史，学学文化，学学审美，我们店做出的松茸鸡汤，完完全全按照菜谱做成，是最尊重菜谱的，也是最正宗的，不过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现在肯定没法接受这么超前的理念，不过假以时日，这道菜是一定会成为经典的。”
“如果你们这道菜里没有松茸，最好改个名字，”我总是忍不住不反驳，“如果不叫松茸鸡汤，我想可能会被人接受的。”
事实证明我就不该说话，那行政主厨一下子就爆炸了。
“我们菜里没有松茸？你说这话实在匪夷所思！完完全全按照菜谱制作的，怎么可能没有松茸？”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质问我：“君再来的松茸鸡汤没按菜谱制作，菜里也没有松茸！你怎么不说他们？”
因为松茸价格很贵，而且不易保存，这道菜销量也很好，君再来有时候迫于情况，会用其他菌类代替，这是提前公之于众的，君再来的老板和主厨一再为此表示了歉意。
“他们是情况所迫啊，不得已而为之。”我对此感到惋惜。
“真是双标，”路过的服务员白了我一眼，“总之君再来不管有什么问题都是好，我们有问题就不可饶恕。”她舌头顶着上颚，发出“啧啧啧”带有嘲讽的声音，“你愿意吃那不正宗的东西就去吃吧，何必来我们店里刷存在感？”
我苦笑，不过是因为想吃一道松茸鸡汤，却落得一个这样的结果。我左手边坐着一个小姑娘，还在念书的模样，正一口一口喝着那松茸鸡汤，她皱皱眉，似乎觉得味道不对，但听了经理的阐述和赞美之后，她竟也觉得那鸡汤好喝了。
我走出这家名为“至尊庖厨”的店后，心中百味杂陈。而刚刚那位把汤吐出来的客人已和经理扭打起来，附近的清洁工告诉我，这家店经常有人争吵打架，也正因为这样，这家店很火，客流量也很大。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吃过菌类。
松茸在我的心里，我知道它是什么样，又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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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祁门小谢